唐燕飞想到国公府里如今那乱糟糟的样子，心里既是痛快，又有些难过。</p>
再如何不好，那也毕竟是他长了十几年的地方，是他的家。可是，他的家叫人搅得一团糟。哪怕那人如今可怜兮兮的，也叫他生不出半分的同情。</p>
他不知道母亲对父亲和苏雪柔的事情知道多少。有心告诉，怕母亲伤心恼怒。不说，又觉得这样的污糟不该瞒着。</p>
一时间，竟把唐燕飞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憋得脸红脖子粗。</p>
“阿飞，可是心里有话，又觉得不好说？”林氏性子软归软，可是并不是傻子。相反，她一向心思细腻。前几年因身子骨不佳，连儿女尚且无力照顾，哪里还有精力去顾得别的？</p>
这会儿见儿子神色不大对，便拍了拍他的手，“咱们母子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呢？”</p>
唐燕飞犹豫了一下，终究是下定了决心。他觉得妹妹有句话说得很对，那等烂糟污秽的国公府，母亲一辈子都不回去，也没什么可遗憾的。</p>
“娘，我……我与您说件事吧。”</p>
没开口之前，唐燕飞总觉得，说道父亲的风流轶事，是极其艰难的。</p>
可开了口后，却才发现，这原也没有什么可艰难的地方。</p>
真相说出来，竟也是这般的简单。</p>
说出之后，心中更似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轻松了起来。</p>
只是……</p>
唐燕飞忐忑地看着垂目不语的林氏，又开始担心了。</p>
他娘……不会是被打击坏了吧？</p>
过了许久，林氏才在儿子惴惴不安的眼神中轻轻地叹了口气。</p>
“你和阿凝，早就知道？”</p>
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唐燕飞兄妹两个，对苏雪柔和江沁玥那么大的敌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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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凝先发现的。”唐燕飞垂着大脑袋，“说起来，我这个做兄长的远不如她。要不是她说，我竟一直无知无觉。”</p>
他起身蹲到了林氏跟前，抬起头恳切地说道，“娘，阿凝和我，都觉得那府里不配您在。您……别再回去了吧。”</p>
林氏惊讶地看着他。</p>
“阿飞你……”</p>
“娘，我说真的！”唐燕飞忙忙地说道，“父亲……他不是个负责任的丈夫，也不是个负责任的父亲。从小到大，他对我和阿凝何曾有过半分的关心教导？不过一味的苛责。在我心里，他甚至不如师父对我的教导……”</p>
“住口！”林氏脸色发白，喝止了儿子的话。</p>
唐燕飞愣住了，发红的眼睛看着林氏，茫然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