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渡之:???</p>
叶缓归说干就干:“我来做个快手的饼,你等着,很快就好。”</p>
谭渡之看着叶缓归的背影:“可是……我刚吃完……”</p>
叶缓归根本没把谭渡之的抗议放在心上,在做吃的这方面,他有着惊人的魄力:“没事啦,做好之后你稍微吃一点,看看喜不喜欢就行了。”</p>
说着他打开了橱柜,橱柜的下方放着好几个袋子,里面都是他买的米面。他取了一只圆圆的小碗舀了满满一碗面粉倒在了大碗中,还在碗中抖了小半勺的细盐。</p>
谭渡之探究的看着叶缓归,他是个不太认识五谷的人,因此不知道叶缓归每一步的意义。叶缓归很快就看穿了谭渡之的好奇,他解释道:“我舀出来的是面粉,你看,我这个小碗装满一碗正好是一斤面。”</p>
叶缓归往木盆中倒入了半碗开水:“一斤面里面加半斤开水,面团揉出来就不软不硬。当然啦,也要看面粉的状况适当的增加或者减少水量。”</p>
谭渡之点点头,轮椅往叶缓归的方向滚近了一点。</p>
叶缓归一边沿着碗边少少的添开水,一边用筷子快速的搅动着面粉,等他碗中的开水添完了之后,碗里的面粉就变成了细碎的面絮子。</p>
他放下筷子直接上手揉,没一会儿碗中就出现了一个光滑的面团。这还没完,他转身从橱柜中取出了一只毛笔,毛笔浸在了豆油碗中,白色的毛已经变成了漂亮的金色。</p>
他细细的在面团上刷了一层油后,就将面团放在了旁边备用了。趁着这个功夫,他要准备馅料。</p>
他从碗中倒了一半的油渣出来,在谭渡之波澜不惊的目光中,油渣在他的刀下变成了一小堆金黄色的碎末。</p>
叶缓归一边切油渣还一边偷吃,这不看到谭渡之正盯着他,他随手塞了一个切碎的比较大块的油渣到他嘴里:“见者有份。”</p>
叼着油渣的谭渡之:……</p>
油渣切碎之后,他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小把小香葱。香葱不足一尺长根部带着根沾着泥土,嫩生生的非常新鲜。只要摘掉根部稍稍一冲洗,上面连黄叶子都没有。</p>
带着水珠的香葱很快在砧板上变成了葱花。叶缓归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他提着砧板就将葱花倒入了装着油渣碎末的碗里。</p>
等他在碗中加入了盐和胡椒粉再将油渣和葱花搅合在一起后,准备工作就做的差不多了。</p>
这时候他取出了碗中的面团,只见他三两下就将面团滚成了长条揪成了差不多大小的四个面剂子。揪下来的面剂子在他手心中滚成了圆球,每一个都有大半个巴掌大。</p>
这时候他又开始翻储物袋了,在谭渡之好奇的眼神中,他抽出了一根一尺长的擀面杖。</p>
谭渡之服气了,他怀疑叶缓归的储物袋里面什么都有。</p>
圆溜溜的面团很快被擀面杖擀成了薄薄的面皮,展开之后能覆盖大半张砧板。叶缓归在面皮上抹了厚厚一层葱花油渣:“多放点馅儿,味道才香!”</p>
面皮上铺满馅儿之后,他卷起饼皮的一边往另一边滚,面皮很快成了一条裹着馅儿的长条。</p>
不等谭渡之看清,他又将长条盘成了一个圆。经过擀面杖两次辊压之后,不太规则的圆就成了一块比脸还要大的厚薄均匀的饼,从皮子上就能隐约看到内里裹着的馅料颜色和形状。</p>
叶缓归升起了灶膛中的火,刚刚舀猪油时,小锅底部还留了一些底油,现在用来烙饼再好不过了!</p>
饼子沿着锅边滑到了锅底,锅中传来了煎制食物特有的滋滋声。叶缓归一手举着勺子一手叉着腰:“呀,这个饼一看就好吃!”</p>
叶缓归这时候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老谭,我问你一件事。”</p>
谭渡之应了一声:“嗯。”他眼神微暗,要来了吗?趁着自己松懈的时候问鸿蒙珠的情况。</p>
叶缓归想了想:“你们是怎么计时的?”</p>
谭渡之愣了:“???”</p>
叶缓归补充说明道:“你看啊,修真界的人动不动就说一炷香,一盏茶,一弹指……那么一炷香是多久呢?香该多长?喝茶的话,一盏茶是细细喝还是一口喝?是夏天喝还是冬天喝?”</p>
谭渡之:……</p>
竟然奇迹般的被问住了,谭真人有生之年第一次傻了。</p>
叶缓归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我一直以为一盏茶等于五分钟,一炷香等于一刻钟来着……”</p>
这个问题困扰叶缓归好久了,为此他特意在家点过香。他家的香烧完一柱大概需要十五分钟。可是一盏茶到底多久,他就抓瞎了。</p>
谭渡之表情快要裂了:“这……”</p>
叶缓归还在犯难:“好困扰哦,修真界竟然没有手表。老谭,一盏茶一炷香到底有多久?”</p>
谭渡之:……</p>
直到叶缓归将煎的双面金黄的饼从锅里盛出来时,谭渡之才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不太明白你说的分钟的意思。一般而言煮茶时间比较长,可以默认一盏茶等于两炷香,而一刻等于三炷香。”</p>
叶缓归一脸受教:“啊!竟然是这样!我一直搞错了!我一直以为一炷香等于两盏茶等于一刻!谢了老谭!”</p>
谭渡之上下打量着叶缓归,他开始思考,这么一个傻子是怎么活到现在的。</p>
叶缓归一点都不尴尬,他开心的将热腾腾的饼拍在了砧板上。薄脆的饼皮和砧板碰撞发出了脆脆的咔咔声,叶缓归举起菜刀对着饼的中心,他手腕稍稍用力,锋利的刀刃切开了薄薄的饼皮。</p>
只见金黄的饼皮中间夹着一层厚厚的馅儿,此时的葱花已经瘪了,颜色也变成了墨绿色。一眼看去,饼皮下隐隐透着光,能看见下面满满的油渣。</p>
看着就能想象这饼有多薄多脆多好吃!</p>
叶缓归将饼切成了六份,他捏起一块饼外皮吹了吹:“啊,好香好香~”</p>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送到了谭渡之嘴边:“来!尝尝喜不喜欢!”</p>
谭渡之张开口咬了一口,饱满的馅料从两边落了下去,叶缓归连忙伸手接住了馅儿。他期待的问道:“怎么样?好吃吗?”</p>
好吃!咸鲜的馅料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肥腻,反而异常的香。葱花加热之后失去了原本的腥辣,只剩下了葱香。葱香并没有喧宾夺主,它恰到好处的提升了油渣馅儿的美味。</p>
如果说之空口吃油渣已经足够美味了,这张饼,让油渣升华了!</p>
尤其是煎的酥脆的外壳,又薄又脆,咬到口中咔咔作响。饶是谭渡之刚吃过早饭,他都觉得自己能毫无压力的吃掉一整张饼。</p>
他给了叶缓归一个肯定的回答:“好吃!”</p>
1.明月……呸,绣球入我怀!</p>
今天是仙门第一剑仙谭渡之面向修真界抛绣球择道侣的日子,吉时未至,九霄殿前的广场上便锣鼓喧天热闹非凡。</p>
有利的位置已经被其他宗门的翘楚们占据了,他们穿红戴绿,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粗粗一看,至少有二十个打扮得正式的修士,他们对绣球志在必得。</p>
而更多的人则是过来凑热闹的,只见路边的石墩上、广场旁边的大树上、悬空的法器上……只要能站人的位置满满当当都是人。</p>
叶缓归就是看热闹的其中一人,他来得晚,修为又不行,此刻他被挤到了广场边缘紧贴着台阶的位置。幸运的是不止他一个人被挤到了边缘,还有些运气更差的人直接被挤到了台阶下。</p>
叶缓归身着能屏蔽神识的斗篷,他的这身打扮在广场上并不突兀。很多单独出行的修士怕仇家追杀都会搞这么一身行头,斗篷一罩谁都不爱。不管擦身而过的是情人还是仇人,统统不认识。</p>
爬了大半天的山路,叶缓归的双腿有点软,他没什么形象的蹲在了地上听起了周围的八卦。</p>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尤其是今天在这么一个场合,真的假的八卦满天飞。</p>
叶缓归听了满耳朵的八卦,哪个仙君的小妾给他戴绿帽子啦,哪个真人招惹了合欢宗的女修啦……身边的人似乎谁都能说出几条不外传的小道消息出来,当然,这群人说的最多的还是今天的主角——九霄仙门谭渡之。</p>
说起谭渡之,那真是别人家的孩子。天资纵横,筑基结丹化婴出窍一气呵成,他是修真界公认的天才,曾经的修真界最年轻的大乘境末期修士,只差一步就能飞升了。</p>
为什么说是曾经呢,因为现在的谭渡之,是个废人。数月前谭渡之同对手抢夺修真界至宝鸿蒙珠,两人大打出手,谭渡之身负重伤差点陨落。这之后一直在宗门养伤,等修真界再得知他的消息,便是这次的招亲了。</p>
叶缓归的旁边站着一个头戴黄金身材矮胖的男人,此人号称‘江湖’。此时唾沫横飞正和身边的几个相熟的人在八卦:“嘿,今天的这场招亲,热闹了!谭真人的小日子不好过咯~”</p>
旁边的几人七嘴八舌:“怎么说?”</p>
道:“实不相瞒,我有几个相熟的在九霄仙门,他们说啊,宗门已经放弃谭渡之了。”</p>
旁边的人哈哈一笑:“怎么可能?九霄仙门可是谭渡之的根基,他在宗门里修养,日子怎么会不好过?你看,这不是还招道侣了吗?等一会儿招个修为高深的做道侣,谁该敢动他?”</p>
遗憾的摇摇头:“庸俗,所以说你们只是来凑热闹的!”</p>
周围的人有意见了:“什么意思啊?你难道不是来凑热闹的?”</p>
恨铁不成钢:“谭渡之要是过的好,至于急吼吼的找道侣?他身负重伤,若是宗门想要护他,必定各种天才地宝的帮他寻来。再说,仙门众人都知道,谭渡之与掌门的独子有婚约。现在不声不响的给他找道侣……这里面的门道,你们就好好想想吧!”</p>
旁边有一个面相憨厚的汉子迟疑道:“可是……说不通啊。九霄仙门为什么要这么对谭渡之?谭渡之曾经给仙门带来了多少好处啊。”</p>
眯着眼睛点道:“想不明白了吧?还是让我来点一点吧。鸿蒙珠。”</p>
汉子更疑惑了:“鸿蒙珠?和鸿蒙珠有什么关系?”</p>
气的直瞪眼:“俗人!同你们说了这么多,你们都不开窍!”</p>
汉子憨憨一笑:“这不是在等着您给我们解答的嘛?”</p>
说道:“谭渡之为什么会负伤?那是因为他和温如玉抢鸿蒙珠啊。人温如玉可说了,他没抢到鸿蒙珠,很多人猜测珠子还在谭渡之手里。”</p>
周围的人发出惊呼:“不可能吧?如果鸿蒙珠真的在他手里,宗门怎么还敢放弃他?”</p>
唏嘘道:“这就是问题所在啊。如果珠子真的在他手里,他现在修为尽废,为求自保只能献出珠子求得宗门庇护。现在宗门把他推出来,只能证明他身上没有珠子或者他有珠子没有交出来。”</p>
汉子有点明白了:“他要是修为还在,珠子在他手里就是如虎添翼。但是他现在修为不在……”</p>
露出了孺子可教的神情:“怀璧其罪啊!”</p>
他感叹道:“任何一个宗门大了里面总有龌龊,谭渡之在仙门里面被捧了这么多年,一旦实施,希望他死的人太多了。”</p>
旁边的人说道:“现在他不是在找道侣了吗?这不是还有一线生机吗?”</p>
嘲讽道:“找道侣?也就你们认为他是在抛绣球招亲,绣球一抛,无论谁接到了绣球,谭渡之只会成为那人的赘婿。说赘婿都是好听的,说得难听的就是炉鼎!你看看这些等着接绣球的,有几个是真心诚意的来求娶他的?”</p>
听闻这话,叶缓归随手指了一个站在高台上笑得最灿烂的青年:“他?”</p>
没想到有人在不声不响的听他说话,他顿时来劲了。只见他轻蔑的瞟了一眼叶缓归指着的那人:“他啊?巨鲸帮的长老,家里几十个炉鼎,平生就喜欢美色。以前少不更事调戏过谭渡之,被他打得半身不遂……”</p>
叶缓归不由得抖了一下,这样的人来抢绣球,万一真让他抢到了,谭渡之还有命吗?</p>
一鼓作气一连点了站在醒目位置的十几人,不是这个被谭渡之修理过,就是那个被谭渡之警告过。</p>
叶缓归听着的介绍都开始窒息了,这真是……普天之下皆仇敌啊。他有些心疼素未谋面的谭真人了,到底作了什么孽,要被这些仇家折辱?</p>
此时只听一声刺耳的铜锣声传来,广场上的人精神一振——吉时到了!</p>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往正前方的九霄殿投去。九霄殿有三层,巍峨的宫殿上缠绕着鲜红色的绸带,尤其是第三层上布置得富丽堂皇,俨然就是拜堂的摆设。</p>
这是打算抛了绣球就摁着拜堂?是怕谭渡之反悔还是怕接到绣球的人反悔?</p>
叶缓归的神识投出去没一会儿就支撑不住了,在场大能太多,他那点微末的神识刚沾到九霄殿,就被别人的神识给挤走了。</p>
他只能遗憾的收回神识眯起眼睛,幸亏这辈子眼神不错,他能看到个大概!</p>
此时身边的人惊呼起来:“出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