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县乡人给高9丈、上广3丈、下广2丈4尺、袤7丈;乙县乡人给高9丈、上广3丈6尺、下广3丈、袤7丈。
为了防止错误,杨集又算了一遍,感觉精准无误以后,便让待命的朱粲将答卷传给了王孝通,接着又做下一道。
这些题目和答案早已刻在了王孝通的脑海之中,答案是否正确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他对于杨集所创的凉州通用的‘隋数’、‘汉语拼音’不太熟悉,也不知稀奇古怪的公式到底是什么鬼,可是杨集最后的答案采用文字来表述,所以他便略过步骤,直接看了最后。
当他一目十行的看完,顿时震惊的站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看了埋头苦干的杨集一眼,接着又细细的看了看答案,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这么多问题,杨集竟然一个没错,他这怎么做到的?这怎么可能?
在朱粲将答卷交给王孝通的时候,众人都在看他,虽然他还什么都没有说,可是他脸色已经让大家知道杨集答对了。
凉州这边的人,事先没有看过试题,自然也不知试题的难度了,所以一个个喜上眉梢的,为杨集轻松攻克第一城感到的喜悦。
而东方来的人,却是感到不可思议和震惊,一些押第一题的人,已经额头见汗。
王孝通更是冷汗滚滚,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过于托大了。自己在算学一道已然有了不下于先哲的水准,所出的题目又难倒了所有算学大师,故而认为杨集虽然写出了简简单单的《小学数字》,可限于年纪和阅历关系,根本读不到几本算学典籍、解不出自己难题,谁知道杨集一刻时间不到,便轻松的解出了比较复杂的第一题,这实在是太……太恐怖了吧?
当他坐下细读不久,第二道题的答案又来了。
结果,仍旧没有出错。
紧跟着,第三道、第四道……
王孝通一颗心也在紧张之中起起落落,每次答卷下来,他先是紧张的期待,期待杨集算错,然而结果无一例外的令他失望。
到了第五题的时候,王孝通已经面如死灰、大汗淋漓。
若是杨集把二十道题破了个干净,不仅仅输了钱财,而且那些因为相信他而押上全部身家的好赌大儒,也将恨他入骨。
钱财、众怒之外,他还输掉《师说》最后那一段,此段文字若是不删,对自己和王氏的名望的打击将是致命的!自己和家族渐渐积累起来的人气,必将一蹶不振,以至于被世人耻笑!
以上一切,都是王孝通所无法承受的后果,但是、但是今天的一切,都是他挑衅在先,又怪得谁来?
时间就在期待、失望之中度过……等待中的王孝通,俨如在酷刑之中度过一般。
一呼一吸,对于此时的王孝通而言,都是煎熬!
而杨集找到了规律以后,解题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不到六刻时间(1.5时),就把王孝通列出来的二十道难题破了干干净净。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看到最后一道题的答案,仍旧精准无误,王孝通脸庞都扭曲了起来,他眼珠充血的瞪着杨集,仿佛一个输光了本钱的赌徒,他浑身颤抖的指着杨集,疯狂的叫嚣道:“绝对不可能!你不可能解得了我的题,你在作弊。对,你一定是作弊。”
“无耻之尤!”刘炫气得脸都红了,他拍案而起,怒指王孝通道:“世上只要有题,就有解法,之所以解不出,要么是无解,要么是自己的水平不足。我家大王文武双全、深究天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如今解了你的题,是真实水平的体现,而你却说是作弊,简直是无耻之尤。”
“没错!”刘焯同样被王孝通的举动给惹得大怒,他怒极反笑:“你除了会利用太原王氏来欺负人,你还会什么?你这种人,竟然也成大儒,实乃儒家之耻。”
“你、你、你……你们才是败类。”王孝通愈发疯狂。
“闭嘴!”杨集目光冷冷扫视了蠢蠢欲动、纷纷叫嚷的东方‘恶客’。‘恶客’们被那如狼似虎般的锐利目光盯着,‘恶客’们心头一突,尽皆战战兢兢,或汗出如浆、或汗不敢出。
“输不起就他娘的别玩,既然玩了、输了,就得认。”杨集站了起来,冷冷的说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们好欺负?嗯?”
一众恶客,听着杀气腾腾“嗯”字,心头无不生出一股寒意,纷纷闭上了嘴巴。
里面的‘凉州人’、外面的凉州丁,听着杨集的话,看着霸气的杨集,目光热切,心中充满难以言喻的崇拜。
这就是爷们!
这就是大隋卫王、凉州的守护神!
在大隋,淡淡一言,世家门阀也得抖三抖;在外面,一声令下,突厥血流万里、上下退避。
若是没有这等气吞河山的爷们在凉州顶门当事,什么国泰民安、民丰国富,都与凉州无关、都与普通老百姓无关。
待堂内安静下来,杨集朝着汗如泉涌、面如土色的王孝通问道:“你说我作弊,证据在哪里?”
王孝通闻听此言,迎着直面而来的煞气,一张儒雅面孔青红交错,如此无数次、无数次,他咬破舌尖,努力扛下杨集这份难以言喻的杀气,大声说道:“我是没有证据,但你年方十二出头,你懂算学吗?”
“谁规定年纪小就不懂算学?你看人、看事,难道全部按照自己想象中吗?就你这种品行,也叫大儒、也叫为人师表?大儒,何时这么廉价了?”杨集盯着王孝通的目光,冷冷的说道:“你活在自己编造的无敌之中,还动不就是扯什么知音难觅、千里马难寻,简直就无知至极。”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故虽有名马,祗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杨集是张嘴就来,连草稿都不用打。
这段话一出,所有人都呆住了。
这是什么?
又是一篇千古雄文?
杨集盯着王孝通,一字一句的说道:“马之千里者,一食或尽粟一石。食马者,不知其能千里而食也。是马也,虽有千里之能,食不饱,力不足,才美不外见,且欲与常马等不可得,安求其能千里也?”
你们这些狗日的伪大儒不会教学生、舍不得将精髓传给学生,学生怎么聪明得起来?
然而你们这些混蛋,却怪学生笨、却怪学生蠢,而学生自学成才,却又说不合理,这他娘的又是什么道理?
诵到这里,杨集声音一声比一声高,每一句都在扣问这些来自东方的恶客的灵魂:“策之不以其道,食之不能尽其材,鸣之而不能通其意,执策而临之曰:‘天下无马。”
这一瞬间,全堂都安静了!
“呜呼!”杨集满是嘲讽的揶揄道:“其真无马耶?其真不知马也。”
一篇声名远播的《马说》,将名为大儒,实为妒忌贤能、排斥异已的功利者骂了个狗血淋头。
王通扶着摇摇欲坠的王孝通,怒道:“过分了,卫王!”
杨集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时唯八月,群贤毕至;有太原王氏孝通、太原王氏仲淹,妄自尊大、目空一切、妒忌贤能,不知天地之大、英才遍地,孤不忍太原王氏叔侄误入歧途,作《马说》以贻之……”
王通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
麻辣隔壁的!
老子不过是说了五个字,你就把老子盯在耻辱柱上,实在太过分了。
这等指控对于他、他们叔侄,不啻于杀人诛心啊!而且相对于只有一个王孝通入文的《师说》,这篇《马说》又多了一个小荷才露尖尖解的王通,两相结合、步步推进,太原王氏搞不好被这两篇雄文弄得臭名远扬、遗臭万年。
一旦这两篇文章流传出去,可以想见,太原王氏的“恶名”,将因他们叔侄二人传遍天下。
以文诛心、以文诛族,这才是真叫狠!
而王孝通听了这异曲同工的“小结”,早已怒极攻心,一阵剧烈咳嗽声,竟‘噗’地吐出了一大口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吓得王通连忙扶他坐下:“叔父息怒!叔父息怒!”
杨集没有理会他们叔侄深情,向刷刷记录完毕的刘炫说道:“刘祭酒。”
“在!”刘炫起身。
杨集指着中间的赌注,说道:“这些都是我的了,但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据为己有,我决定将之留在凉州大学,以作奖学金,只要成绩好和贫困的学生都可以申请,大学可以酌情馈赠。你们接下来,拟出一个奖励的方案给我。”
“至于字据上的财物,你统计好数据,然后再将字据给我,我会让人一一讨回来。”
“喏!”刘炫拱手应是。
凉州三学都有官方补贴的奖学金,帮扶对象主要是交不起学费的学生,可以从中借鉴。
徐文远、马嘉运等等东方大儒听到杨集这话,见他毫不犹豫的将这笔数额巨大的横财全部捐给凉州大学,无不肃然起敬。
而一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人,也稍微平衡了一点。但是一想到自己的钱被杨集以他的名义捐出,又不平衡了。
不过他们也怪不了、不敢怪杨集。
于是乎,一个个用杀人一般的目光瞪着半死不活的王孝通。
恨死他了。
杨集见状,心下满意之极。他不仅成功的把这帮人成功分化,而且还压住了他们的气焰,接下来,想必都会老老实实的坐而论道了。
而自己,业己功成名就,是到退场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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