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家里打电话就是要说钱的事么？”沉默一阵后，还是董父先开了口。</p>
“是上学的事儿。您不是已经知道德国大学都开始要aps证书了么？我已经寄出两份申请材料了。我想让您再从北京寄一份（申请材料）过去，这样不是更保险一些吗？aps审核部就在亮马桥那边，地址我已经发到您邮箱了，家里我还留了几份之前申请德国大学的个人材料，就在我书桌左边第三个还是第四个抽屉里……”</p>
董锵锵猛然想起父母已经搬家了，自己以前的书桌不知道还在不在了，话说到一半不自觉地停了下来。</p>
“所以就把你那些材料寄到aps审核部去就行了么？还用我做点其他什么吗？那他们是让你回来面审还是把审核证书寄给你？”董父的问题连珠炮似的抛了过来。</p>
“我现在也不知道对方会让我回去面审还是把审核证书寄给我，”董锵锵实话实说，“只能先把材料寄过去再说。对了，您可以在材料里注明我人已在国外，不知这样写会不会有用。”</p>
“那我什么时候寄合适？”董父生怕耽误了董锵锵的事，迫不及待地问道，“今天？”</p>
“按它的通知说，7月1日它才正式对外营业，所以您可以28或29号再寄，反正北京同城寄几份材料也快。”</p>
“那我不寄了，万一寄丢了耽误事。”董父是个急脾气，马上有了自己的解决方案，“你不是给我地址了吗？我直接把材料送过去，顺便当面问问他们像你这种情况到底怎么算？”</p>
董锵锵觉得父亲的这个想法确实更稳妥，立刻表示赞同。但赞同后，两人又同时陷入了沉默。</p>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董锵锵不想继续浪费电话费，鼓足勇气问道：“爸，我想问您个事儿。”</p>
董父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p>
“您跟妈……是不是……搬家了？”</p>
董父似乎早料到董锵锵会这么问，他轻描淡写地答道：“这个事儿……我们本来想过阵子再和你说的。”</p>
见父亲既没呵斥自己也没否认或掩饰，董锵锵略感意外，继续问道：“您上次还说家里的债都还完了？这两件事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p>
“我跟你妈讨论后，”董父心平气和道，“把老房子卖了。”</p>
自己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董锵锵倒抽了一口凉气，焦急地问道：“为什么卖房子啊？那您跟妈现在住哪儿啊？”</p>
“卖房子的钱一部分还了你出国时跟亲戚朋友们借的钱，一部分交了二手房的首付，还有一部分给你妈她看病。”</p>
“妈住院了？”董锵锵又是一惊，脱口而出，“她怎么了？什么病？什么时候？严重不严重？住哪家医院？现在怎么样了？”</p>
“你先别急，听我说。”董父好言安抚道，“你妈的病不严重，就是在体检时发现心脏可能不太好。为了以防万一，我就让她住院彻底检查一下，也好安心。再说北京好医院这么多，我们就挑了个离家近的，走动也很方便。”</p>
“那……”董锵锵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我现在回去看看您和妈吧？我这边买机票很划算……”</p>
“胡闹！”董父在电话里突然暴喝一声，震得听筒嗡嗡直响，“你能不能像个大人一样成熟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