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之上,骑士策马奔腾,虽然只有十余人,但气势却着实不小。有懂行的人看着这些奔行的骑士,却是吃惊不已。
道路很宽,很多行人远远地看到有马疾奔,早早地就避到了一边,这些骑士完全可以数骑并行,但他们偏生却是排成了一条直线,马首与马尾之间,不过相距两步距离而已。
很好看,似乎也很简单。
但放在行家眼中,这就非同寻常了。
待到这些骑士走近一些,就更加让人吃惊了。
打头里一名骑士所骑乘的战马,通体乌黑,竟是看不到一根杂毛,而难得的是,肩高最低也在五尺之上。而身后十余名骑士,每个所骑乘的战马,也大都接近五尺,虽然比不得领头那人,但却也是难得一见的好马了。
这样的马,即便是在汴梁这样的地方,也是不多见的,最少每一匹也得值百贯之上。
要知道,肩高四尺五寸以上,在大宋,已是难得的好马了。
再看这些人,虽然没有顶盔带甲,但都是挂刀佩弓,枪弩俱全。
这些人都是军人,但却不知是那里的军兵,看起来居然如此的威猛。
这一行人,自然便是归心似箭的萧定萧长卿一行人了。
上一次归京,已是两年之前,那一次,他的儿子才刚刚出生,还在襁褓之中呢。
萧定猛然勒马,胯下战马嘶鸣一声,两蹄抬起,人立而起,再重重落下地来,硕大的蹄子踩在地上,激得烟尘四起。后面十余骑几乎在同时也猛勒马匹,十余匹马也齐齐人立而起,与最前面的萧定不同的是,后面的马在人立而起之后,居然齐齐向左侧转了个角度,这才落下地来。
十几骑同时来了这样一个动作,这就很炫了。
避在路边的行人,不由自主地齐唰唰地鼓起掌来。
虽然对当兵的没有什么好感,但这样的一支队伍,还是让人赏心悦目的。
“统制,出了什么事?”队将贺正策马向前,走到了萧定身边,问道。
萧定马鞭一指前方路边的一块界碑,道:“前面就是白马县了。”
“哦!”贺正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他是真定人,这一辈子从来没有离开过河北路,哪里知道什么白马黑马。
同样的道理,他身后的那些同样出身河北路的骑兵们,也都定定地看着他们的统制,委实不知白马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这一路上,他们看过的界碑无数,也不见统制专门说上一声。
“很有名的地方啊!知道关羽关云长吗?”
“不知道!”回答得同样是干净利索。
萧定不由哑然失笑。
身后这些大兵,打仗一个比一个凶悍,可惜却都是不识字不读书的,自然也就不知道鼎鼎大名的蜀国大将关羽关云长了。
“就是在白马,关羽关云长万军丛中取敌方上将颜良首级,使得敌军大乱,从而一举解开白马之围,就是在这里了。”萧定大略地说了说。
说到这个,贺正等人却是来了兴趣。
他们就是当兵的,天然就崇拜那些武勇过人的悍将。
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很多人以为这只不过是夸张之词,但这些人却是知道这真是有可能发生的。
因为一支军队,一旦崩溃了,人数再多也没有用。被一员悍将于万人之中杀了对方首领,还真不是什么办不到的事。
当然,如果是对方军阵严整,这样的事情,基本上就是一个笑话了。
“今日,我们就在白马歇息过夜了!”抬头看了看天色,萧定笑道:“正好来凭吊一番当年关云长的豪迈之气,明日再起程,今晚,许你们喝一个痛快,但接下来到了京畿路,可就要收敛着了,那可是天子脚下,不能失了分寸。”
“多谢统制!”十几名军士都是大喜。
这一路之上着急赶路,晚上都是撞运气的,有客栈就进客栈歇息,没有那就随便找一块野地对付一宿也就算了。
虽然说路上算不上太平,但他们这一行人,又有谁敢打主意呢?
而这种风餐露宿,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倒也毫不以之为苦。
不过这样类似于一种行军的方式前进,自然也就谈不上吃好喝好了。统制许诺今晚可以喝好,那自然是欢喜不尽。
至于去凭吊关云长这种事情,那是统制才感兴趣的事情,他们还是觉得大喝一场更加有意思一些。
看着众人雀跃的神色,萧定一笑,知道这些人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