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宋
一路转运使的脸,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巡视各地专事打小报告的走马承受低眉顺目,今日来吃酒的贵州路上各级官吏以及各路地主豪绅、部落首领们再一次认识到了萧诚的威势与跋扈。
平日里在他们面前笑嘻嘻和颜悦色宛如菩萨的安抚使,这势若雷霆的一面展现在众人面前之后,一些儿个心里还有些三心二意的人,立时便死了心。
转运使只不过是被打脸,这要是轮到自己头上,只怕是碎脸。
还是老老实实地在萧抚台面前做人吧!
至于那个胡转运使的话?
他说了什么?
大家听到了吗?
哦,敢情大家都没有听到啊!
接下来他要唤人去说话怎么办?
明日酒宴散去,该回家的就回家了,屋里头事情多,没时间在这里停留。
要是他找上门怎么办?
哎,谁让我们是休恤民情的好官儿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绝大部分时间可都是在外头奔波的。这可是萧抚台称道的为民做实事,到田间地头,到百姓跟前去当一个做事的官。
那些儿个整日呆在衙门里只看文牍的官儿,可是要被萧抚台骂得狗血淋头的。
所以嘛,胡转运使您来的不是时候,凑巧我就不在家里嘛!
您总不能为难下官这样一心为民的好官儿吧?
真要敢为难我,下官也是有参奏权的,可以上本参你。
即便我没有参奏权,我也可以联合请有参奏权的人参你。
告状嘛,谁不会呢!
酒席还没有吃完,看到了刚刚这幕大戏的各路神仙们,已经在心里拟定出了日后怎么应付这位转运使。
反正嘛,面子上是要客客气气的。
不过呢,事情肯定是不会替你办的。
大家你瞅瞅我,我瞧瞧你,都是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互相之间点点头,挑挑眉,努努嘴,一个个笑得跟千年老狐狸似的。
“可以处理得更圆润一些嘛,何必弄得这么难堪?”岑老夫子又喝一杯酒,叹口气道:“这位胡转运使的文章还是不错的,诗也做得极好。”
“不可以!”萧诚与岑重两人不约而同地说着,两个脑袋摆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失笑,还是岑重接着道:“阿父,你没有在官场之上混过,不知道这里头的关窍,今日之事,决不可能善了,这是不见血的刀光剑影呢!今儿个崇文要是不将这胡屹的威风当场打落在地再狠狠地踩上两脚,只怕接下来在贵州路上,这位转运使便要兴风作浪了。与其将来闹得不可收拾,不若今日便让所有人都明白一个道理,跟着萧抚台混,风生水起,跟着胡转运使混,大体上便可以回家准备棺材了!”
听着儿子的话,岑老夫子脸上却是有些挂不住了,什么叫没在官场之上混过啊!这是暗戳戳地歧视老子没有考中进士啊!
但你们两个进士,却是老子教出来的。
哼了一声站起来离席而去,“喝够了,回去睡觉!”
萧诚赶紧招手,立时便过来了两个仆役,一左一右地抚着老人家往后衙而去。
“师兄说错话了,戳到老人家的软肋了!”萧诚笑咪咪地道。
“无妨,明日把你那里的好酒拎上一坛去陪他小酌两杯,自然就没事,父子岂有隔夜仇?”岑重笑咪咪地道。
“这果酒,的确没什么劲道,要不,换个地方喝?”萧诚低声道。
“早有此意!”岑重喜道。
两人站了起来,萧诚对着诸人道:“吾与岑抚台还有些事情商量,你们吃好,喝好!”
众人都是站起来拱手相送,说起来,与这二位同席,大家还真就喝得不自在,他们二人这一离去,大家伙就能完全放开了。
两人刚刚走过隔门,便听到身后已是传来了吆五喝六的声音,不由都是对视而笑。
外头喝得是果酒,度数很低。
今年贵州路上说起来是丰收了,但当萧诚吞并了罗氏鬼国等地之后,这粮食便又眼看着不够用了,得节省着呢!
没有一定的粮食储备,干啥心里都没有底。
所以在贵州路上,酿酒,可还是被禁止的行业,只有少数人有这个资格,而且在外头卖的也是有限,基本上酒馆里的酒,要么是果酒,要么就是掺了水的粮食酒,那酒味寡淡的还不如果酒度数高呢!
当然,两人避开了众人,并不是真就馋了什么好酒喝。
一位贵州路的抚台,一位广南西路的抚台,都差不多是位极人臣的家伙了,而且都还是联合会的常任委员,自然有许多意见要坦承交换的。
但有一点可以确认的,这两位,对于朝廷,都不那么忠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