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宋
纠集了十万大军的董羡,分成三路浩浩荡荡地向着会川府进发,准备对高迎祥发起最后的致命的攻击,彻底解除这个隐患。
杀了高迎祥,则天下从此太平无事。
虽然大理各部落、郡镇首领之间因为利益的分配问题矛盾重重,但在这件事情之上,还是难得的保持了一致。说到底,大家还是担心让高迎祥一旦回过气,翻过身,就来反攻倒算。便是如今与董羡已有势不两立的腾冲木正,也在这个时候保持了沉默,没有趁着董羡大举出兵而内部空虚的时候出来捣乱。
对于高家,大家还是心有余悸的。
好不容易将这条莽蛇给弄死了九成,绝不能让他最后这一小截有机会再度发育成熟,重新成长为大莽。
大理,是段家的,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也未尝不是高家的。
大宋官家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大理呢,就有些奇葩了。
他与臣子共治天下。
这个臣子,只有一个,那就是高氏。
大理各豪簇苦高氏久矣。
能将他弄倒,那绝不能迟疑,至于以后要怎么办,那大家可以再来商量或者争夺。
别看董羡现在似乎权倾天下,但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他董氏一族,被高颖德给杀得所剩无几了。
没有真正贴心、放心的人,董羡的威势能保持多久还很难说。
现在需要一个领头的人,董羡无疑算得上是最合适的了。
这一次的出击,董羡也知道自己是赌上了所有。
去年一年的熬战,虽然击败了高迎祥,迫使对手退守会川,但整个大理,也因为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事,而被掏空了家底。
好不容易熬过了冬天,又忙完了春耕,大理最后一点点底气再一次被董羡搜罗了起来,他要毕其功于一役。
打赢了这一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输了?
怎么会输呢!
十万大军出动,便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高迎祥给淹没了。
如果没有贵州路与广南西路两地宋军的介入,董羡的盘算原本是没有错的。
只可惜,萧诚谋算了好几年,等得就是这一时刻,他怎么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呢?
大理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萧诚不知在上头花费了多少心血,暗底里洒出去了多少银钱,牺牲了多少生命!
如今,终于到了收获果实的时候了。
岳腾率天鹰军三千骑兵直奔兰溪郡。
王柱率天狼军、范一飞率天武军进入会川,与高迎祥联军迎敌对手主力。
李信率天南军,田真率天义军左右两种夹攻石城郡。
杨斌率天平军沿乌江而下,然后转入南盘江,竟然是长趋直入,一路杀奔昆明而去。
而在广南西道方向,魏武带领着清远军自特磨而入,一路杀向秀山郡。
而萧诚,则亲率着五千抚台亲军,坐镇于矩州,一边为各路兵马筹措军械粮草,一边随时准备着支援各路人马。
四月底,董羡开战。
五月中,整个局势却是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董羡或者猜到了高迎祥一定会请求外部的支援,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贵州路上的萧诚,竟然是如此规模的介入。
这已经不是支援高迎祥了,这是全力以赴的入侵。
岳腾看着对面匆忙列阵的兰溪郡军队,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狞笑,推了推蒙着左眼的黑色眼罩,呛然拔刀,戟指前方,厉声喝道:“进攻!”
天鹰军漫山遍野攻击而来,对面不多的大理骑兵也是呐喊着不顾生死地对攻而来,他们必须要为步卒整合成足够严整的军阵争取到时间,否则散乱的步卒遇上了骑兵的冲击,只有死路一条。
最多只有五百余骑卒的这支大理骑兵,迅速地就被淹没在了天卒军骑卒的海洋之中,搏杀还在继续,但天鹰军的攻势并没有停止。
从队伍之中分出了两支骑兵,继续冲向已经勉强列成阵容的兰溪军队。
龙苍、虞羽两人都是脸色苍白,虽然是一军统帅,一郡之首,但他们却也是首次看到一次性的投入数千骑兵的战斗,视野所及之处,似乎全都是对手骑兵的影子,耳中充斥的也全都是对手的呼喝呐喊之声。
“弓弩准备!”看着步步逼近的对手,龙苍怒吼起来。
上千柄弓箭斜斜指向了天空。
对手却在距离他们百余步时,突然一分为二,然后改变了前扑的方向,转而绕阵疾行。
正准备放箭的弓箭手们愕然看向对手,龙苍也瞬间失去了决断。
这个距离,正是弓箭的极限射程,就算射出去,也没有多大力道和破坏力。
稍稍的犹豫,对面骑兵的队伍已经拉成了一条长长的游骑线,在弧形的奔跑之中不断地斜线靠近军阵。
当他们逼近到七八十步时,大理军队还在犹豫要不要射击的时候,天鹰军却率先开弓了。
天鹰军攻击的,正是队伍中间的大理弓弩手。
大理弓弩手立时便开始了还击。
不过效果却是大相径庭。
天鹰军军马速度极快,而且拉开了一定的距离,两队交替,一队攻击之时,另一队却是游击在百余步开外,然后一队攻击完之后会迅速拉开距离,由外面一队迅捷补上。两队如此交换,奔射不停。
而他们的目标,却是呆在原地不能动弹。
一个射的是移动靶,
一个射的是固定靶,
难易程度自然不言而喻。
天鹰军每转一圈,便会有人倒撞下马,不是被射死就是被自家骑兵踩死,不过这个数字相对于对手的损失,就完全不值一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