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宋
滑州崔博的投降,使得京西北路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告失守。整个京西北路本来就勉强构建起来的防线,旋即土崩瓦解,还没有看到辽人的踪影呢,驻扎在这里的京畿禁军便已经纷纷后撤。
长垣、封丘、原阳等地几乎是不战自溃,辽军不费吹灰之力便占领了这些地方,进展之顺利,便连耶律俊都惊诧不已。
以前,是不是自己太过于高估了宋人的战斗力了?
怎么这样的不禁打呢?
早知如此,大辽应当更早地发起倾国一战。
辽人的骑兵斥候,已经能够看到东京那高大的城墙的城墙了。
数百年来,他们第一次能在这么近的距离之内,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这座天下最豪华,最富有的城市。
每个人都在幻想着拿下这座城市之后要大大地发上一笔。
这一辈子以及儿孙们的富贵,说不定就靠这一次就足够了。
东京城内,已经陷入了极度的混乱当中。
几个月前,还是一片盛世荣华载歌载舞,几个月后,亡国之虞,居然就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官家赵琐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上朝了。
从滑州失陷,他就病了。
所有的政事,现在都由楚王赵敬与都堂几位首辅以有枢密院共同掌管。
可是现在都堂也没有剩下几个人了。
坏消息是一个接着一个地传来。
罗颂入陕西,原本是要说服萧定,然后好使得陕西路禁军与河东路禁军联合出击,勤王保驾,至少也要将辽国由耶律珍率领的西路军挡住的。
可谁能料想到,河东路叛国投敌,罗颂现在消息不明,被打垮的张诚一路西逃,现在还没有更进一步的消息传来。
不管张诚是死是活,陕西路、河东路完全指望不上了。
如此一来,秦风路上的李淳也立时便坐蜡了,原本准备来勤王救驾的军队,啉地一下便缩了回去,不是他不来,而是他根本就不敢来,也来不了啦。
另一个致命的打击,则来自京东路。
辽国属珊军统领耶律敏率部攻击京东路,济南府知府刘豫率部投降,被耶律俊封为齐王,现在这个所谓的齐王,率领着自己的部下配合着耶律敏横扫整个京东路,不到一个月时间,京东路已经大部沦为了失陷区,而耶律俊也极其大方地将整个京东路全都作为了齐王的属地。
耶律敏在留下了一部属珊军配合刘豫作战之后,自己则率领主力亦赶到了东京城外,加入到了围攻东京的部众之中。
东京已经三面被包围了。
如今的东京城内,包括捧日军、天武军、龙卫军、神卫军以及从京西北路以及京畿各地溃退下来的禁军,仍然高达十万余众,上百万的东京城市之中,如果能有效地组织青壮成军的话,数十万人,亦是轻而易举。
但此时此刻的宋国朝廷,却又是在守或走之上,爆发出了激烈的冲突。
以夏戒为首的都堂一众人等,觉得此刻应以保全朝堂为上策,该走,趁着东京还没有被四面包围之时,迅速向南方撤退。
而以陈规为首的枢密院等人,则觉得东京城市之险固,天下无双,此刻应当据城而守,同时号召天下各路勤王救驾。
东京为宋国之都城,拥有百万百姓,如果君王不战而走,则将百万百姓拱手送于敌手,必然人心尽失,纵然能逃到南方去,只怕也就此为一蹶不振,威信尽失。
双方争论不下,随着耶律敏率部从京东路赶到东京城下,这些议论也便戛然而止了。
因为在往南方的交通要道这上,也已经出现了辽人的骑兵。
此时再逃,只怕就是自投罗网了。
守,成为了唯一的道路。
赵琐的病愈发的严重了。
随着皇城内一道诏旨的传出,整个都堂、枢密院和朝臣们都傻了眼。
因为官家没有跟他们任何人商量,直接出了中旨,宣称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再履行一国之君的重责了,因此,传位于楚王赵敬,天下大事,尽出楚王。
盼望已久的皇冠突然就落在了自己的头上,但赵敬却是一点欢喜劲儿也没有,而是跪在宫外恳求官家收回成命,此时此刻,官家应当带领大家砥砺奋进,共渡难关。
可不管楚王与群臣们如何请求,赵琐却是让位之意已决,众人无可奈何,只能拥了楚王往前廷而去。
老官家当甩手掌柜不负责任了,便只能让楚王来领这个头了。
新君上台,却殊无半点喜意,都堂之中也只添了一个赵援,其它都没有半点动弹。
此刻,一动不如一静。
夏戒仍是首辅,负责整个东京城的事务。
陈规作为枢密院之首,掌握军事,负责东京城的防务。
赵援作为楚王的头号心腹,自告奋勇出城,一来是向辽国皇帝耶律俊通知大宋新君即位的消息,二来,也是向辽国表达求和的意思。
条件可以随便开,只要辽国撤军。
当然,此时此刻,希望辽人撤军只怕已成了妄想,不过能拖延一下辽人的攻打速度也是好的。派出人去与对方周旋,能拖一天便多了一天的时间来布置防务,训练青壮,能让各个地方的勤王保驾的军队离东京更近一些。
新王登基,自然是要犒赏各方的。
早有使者带着新君登基的诏告以及对各方大臣们的封赏奔赴地方,当然,所有的圣旨之后,都额外写上了一条,速速率领军队进京勤王保驾。
对于赵家父子这一顿迷幻般的操作,耶律俊与萧绰倒还真有些意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