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时,冯云终于走出这大山。又走了几里地来到了一个小镇上,冯云记得自己十岁那年跟师傅来过这里,但此时面对这小镇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记忆。冯云后来还曾经偷偷的出来寻找过,可都因迷路而无果。中有一次被师傅发现了,还被很很的打了一顿,自从那以后冯云就再没出来过。
小镇此时的店铺大多都已经关门歇业,沿着长街放眼望去只有零星的几个灯笼。冯云又走了几步,看到有两个装饰较好的灯笼在风中摇晃,上面用红笔写了个大大的“栈”字。冯云以前虽未见过,但他从小读过很多书,知道这是个供路人住宿的地方。
冯云来到这客栈门前,抬头看了看匾额:原本黑色的漆身,现在已经变的灰白。一些棱角处的木纹已经显现,还有一些则有些开裂。四个镶金大字“庆福客栈”,金漆已脱落不少,露出灰黑的色底。匾额下的两根门柱,红漆早已不在,灰秃秃的柱身。柱身裂纹很多,还有几处被利器扎过的凹痕。柱子上的一副对联像是重新写过,写在开裂的柱身,就像散了架似的,被支解成一块一块的。冯云边看边念道:“南来北往熙熙客,秋雨冬风暧暧家。”
就在这时,从客栈门口出来的一青一白两个年轻人正看着他。这白衣公子,凤眼红唇,玉面白颈。那青衣人是白衣公子的随从,也是大眼睛,白晰的脸庞,他看了眼冯云,脸上突然就有了一片红晕。白衣公子此时向冯云微微一笑,便带着那青衣随从走了。冯云愣了一下,不知道这白衣公子向他笑为何意。
一个头戴蓝灰色裹帽的少年,偷偷从破损的门帘缝中探出头来,他望着离开的白衣公子,然后看了一眼冯云,便悄悄跟了出去。冯云不知道这人是干什么的,反正也想不出来,他现在只想赶快先入店住下。
这个客栈面积不大,收拾的也还干净。冯云进去的时候,里面基本已经坐满了人。冯云看了看四周,东南角上坐了三桌穿蓝灰色衣服头戴蓝灰色裹帽的年轻汉子,这些人正与那跟出去的少年一样穿戴。他们正在猜酒划拳玩的不亦乐乎,根本没有注意有什么人进来或出去。西面最角上的一桌则坐了三个头带斗笠的黑衣人。他们把斗笠压的很底,看不清面目。他们在腿边放着刀剑,一看就知道是江湖中人。其中面对着冯云的黑衣人抬头看了一眼,接着便低下头继续挟菜。其余散坐了几桌穿着粗衣短布的路人,他们一人或者二人坐在一桌,并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吃饭,偶尔有什么需要交流的,便小声耳语一阵。
小二是最先看到冯云的。他抹了一把桌子,然后迅速把抹布往肩上一搭,迎着笑脸对冯云说道:“客官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冯云还未回答那小二便接着道:“客官你看这天色已晚,不如在这里住上一晚?这镇上可只有我们这一家客栈,出了这镇要走十几里路才有,而且那里又脏又乱,那里的小二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而且老板娘还是个母夜叉。你想想在那里住一晚上会舒服吗?看我们这里,不说别的,光这饭菜就能保证你吃了不想走。要不我先带你看看房间?”说完便做出个请的模样,叫你不跟他去看看都说不过去。
小二刚说完,门边一桌上两个喝酒的人便笑骂道:“你小子又诋毁人家赛花娘的小店,那地方我可去过,比你这店要好的多。下次我再赶集回来的时候,我一定要告诉赛花娘,说你小子忒不地道。”说完边上的一人大笑起来,这时几个路人也忍不住笑起来。
小二一听忙道:“你说她的店比我家的好,那你还经常在我们这里喝酒?你有本事去她那里喝去呗!”
那人把放到嘴边的杯子拿开来,笑道:“你这小子,哎!就允许你诋毁赛花娘家的小店,就不许我说你两句了。我们在这里喝酒是看得起你,你以为你这里的饭菜有多好,酒有多香!哼哼”说完把杯子里的酒一仰头喝了下去。
听到这里小二脸就开始绿了,正要开口反击,这时掌柜的敲了下桌子,对小二怒诉道:“还不赶快把客人带到房里,在这嚼什么舌头?”
店小二一看掌柜的火了,急忙笑着对冯云说:“客官请,客官请!”
小二把冯云带到一间房中笑着道:“这间房怎么样?客官满意不?如果不行,我们还有更好的。”
冯云环顾一圈,说道:“这个就行,不用再换了。”
小二笑道:“那客官先预付些定钱吧?”
冯云听罢说道:“好,要多少?”
小二说道:“一两银子。内合着酒菜钱,明日您走的时候,剩多少就给退多少?”说完伸出手来做出要钱的模样。
冯云摸找了一通,这时才想起银钱早就被那灰衣强盗给拿走了,连一个铜板都没剩下。冯云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小二这里也对他一笑,说道:“客官不会是没钱吧!小店可是小本生意概不赊欠的。”
冯云知道没办法了,连忙笑道:“你看你这有什么不要钱的地方让我将就一晚上的吗?”
小二一听,一脸的鄙夷,说道:“客官你不会是当我这里是救挤店吧!你见过有免费的客栈吗?”
冯云此时还想说什么,小二不耐烦了。说道:“没钱赶快给我滚出去,别耽误老子做生意。”说着便往外推冯云。
下楼时,冯云被小二推了个趔趄,差点摔下来。小二边下楼边说道:“没钱别住店啊!没事的来消遣我们。”冯云满脸通红,不敢看众人。
这时突然一个清脆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的钱算我的,给他开个最好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