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师父会在月光下坐着，盯着这串佛珠出神。”法空指了指佛珠。</p>
唐月颜再次簌簌流泪。</p>
她玉手探入怀中，取出一个香囊，香囊倾倒，一颗佛珠滚落在她玉掌上。</p>
法空一看便知，这颗佛珠便是圆智那一串佛珠上缺的那一颗。</p>
法空叹口气。</p>
看来师父圆智一直未能忘情，一直苦恋着唐月颜。</p>
而唐月颜也不能忘情，一直想着师父圆智。</p>
“和尚，这串佛珠给颜姨吧。”</p>
“……好。”法空缓缓点头。</p>
他将佛珠双手拿起，递给唐月颜。</p>
这串佛珠留在这里，不如给唐月颜，可能这也是师父圆智的愿望吧。</p>
唐月颜玉手颤抖着，慢慢靠近佛珠，最终双掌托住，慢慢放到心口位置，紧紧搂按着，痛彻心扉。</p>
她抽泣起来，越抽泣越厉害，最终失声痛哭。</p>
苦苦等待二十载，以为世易时移，拨云开雾终有相见之日，可到头来，竟然是天人永隔，再不能相见！</p>
说好了相忘于江湖，却终不能忘。</p>
当初说好了二十年后再相见，却终不能见。</p>
法空合什一礼，沉默不语。</p>
杨莺红了眼眶。</p>
她紧抿红唇，免得自己跟着哭起来。</p>
半晌过后，唐月颜的哭声渐渐低下去，轻轻抽噎着。</p>
杨莺叹一口气，问道：“和尚，跟我们说说圆智大师的生活吧，平时做些什么。”</p>
“师父武功废了之后，便开辟了这处药谷，终日种药为生，也算是自成一方，金刚寺弟子不会过来打扰。”法空道：“日子过得很平静。”</p>
“那也算还好。”</p>
“是我连累了他。”唐月颜拭去泪水，低声道。</p>
法空沉默。</p>
师父圆智为何被废武功，肯定是因为她呀。</p>
“没想到圆智大师还精通药材呢。”杨莺道：“颜姨，你也精通药材，是不是因为这个，才互相结识的呢？”</p>
唐月颜轻轻摇头：“他原本是不认得药材的。”</p>
法空一下便明白。</p>
师父圆智的药材知识是来自于这位唐月颜。</p>
唐月颜轻声道：“我当初给了他一本《幽草录》，没想到他竟然学会了。”</p>
“幽草录？颜姨，这事要是被宗里知道，那可不得了！”杨莺咋舌。</p>
《幽草录》可是钓月道的秘传。</p>
武功秘笈对钓月道来说没那么重要，除了天魔经，剩下的秘术奇功都在天魔秘典里。</p>
幽草录可是钓月道的立宗根本，上面的药材培养之道可是无数前辈的心血所凝。</p>
有了这些药材就能炼制灵丹，对钓月道举足轻重。</p>
唐月颜轻轻摇头：“只有我们两个知道，他不会透露出去，谁会知道？”</p>
“……也是。”杨莺点点头。</p>
法空恍然。</p>
怪不得师父圆智绝不准记录，那些药材的培养知识，只能记在脑子里，绝不准记录下来。</p>
“唐前辈不妨看看师父栽种的药材。”法空道。</p>
“走，去看看。”杨莺忙道。</p>
三人出了映心亭，来到药圃。</p>
唐月颜一一看着这些药材，仿佛看到了圆智当初精心照料的场景，看到这些药材，仿佛就看到了圆智。</p>
法空没有打扰，任由唐月颜自己走来走去。</p>
杨莺给他使了个眼色。</p>
两人来到映心亭里。</p>
“和尚，圆智大师再没留下别的？”</p>
“没有。”</p>
“再想想，真没有？”杨莺蹙眉看着他：“就没有书信之类的？或者口信？”</p>
法空露出笑容，摇头。</p>
杨莺哼一声。</p>
“唉……”杨莺摇头道：“可怜我颜姨苦苦等候二十年，到头却是一场空。”</p>
“杨施主身为残天道弟子，是要经过金刚峰去大永吧？”他不仅精擅钓月道，也精通残天道的心法。</p>
“嗯。”杨莺颔首：“但愿你们金刚寺不会乱来，我可不想跟你们打起来。”</p>
“残天道难道没奉命跟金刚寺起冲突？”</p>
“奉谁的命？”</p>
“看来是没有。”</p>
“和尚你信心十足呀，是觉得你们金刚寺吃定了我残天道吧？”</p>
“杨施主误会了。”法空摇头：“大永武林凶险，还是小心为上。”</p>
“你不是巴不得我们全军覆没，好削弱残天道的实力吧？”</p>
“魔宗与三宗再怎么斗，也是内斗，与大永不同的。”法空缓缓道：“这大是大非我还是知晓的。”</p>
“唉……，你们金刚寺要是个个都这么明白事理就好喽。”杨莺叹口气。</p>
唐月颜一棵一棵的观察，把法宁招呼过去，哪棵药材不太对，就会直接点明，然后细细讲解。</p>
法宁认真听着，还与唐月颜讨论一番。</p>
杨莺看到这情形，舒一口气。</p>
法空道：“杨施主跟唐前辈是……？”</p>
“颜姨虽然是钓月道的，却从小就照顾我，”杨莺道：“我母亲在生完我的时候过世，一直是颜姨照顾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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