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无物(1 / 2)

 赵宝沟也下雪了,不过雪并不大,刚刚没过脚面子。

黑夜降临以后四周变得更加安静,是那种连一个聋子都会觉得安静的安静。

我一个人躺在热乎乎的土炕上抬头看着窗户外面的星空,星空很美,苍穹深蓝,这是我最喜欢的时刻,因为只有这样的时间才是属于我自己的。

虽然我现在算是鸠占鹊巢,但是有什么关系呢?

我的身体和思维都彻底放松下来,仿佛天地间只剩下我孤独一人。

巴尔思和那女人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事。

我本该在他们身上多花些心思可是却偏偏不愿意去思考他们的事情,他们跟我非亲非故,我有些超脱了,不去计较过去所发生的一切,不计较他们之前对我做了什么。

现在,赵宝沟某个背风的山谷处一座孤独的房子里一个自以为是的自卑的聋子正在拼命的呼吸着属于他自己的冬日空气,正在拼命享受着属于他自己的片刻温存。

我觉得黑夜是温柔的,黑夜的风吹在皮肤上的感觉就像是清冽的山泉水从身上流淌而过,顺滑,清凉,温存。

我也不去想明天要做什么,我只要享受好眼前时光就足够了。

虽然我不是什么侠士大儒,可是我也知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孤独寂寞,也知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莫叫金撙空对月的悲怆与豁达。

我们的古人更喜欢用或低沉斯文或慷慨激昂的诗句来形容孤独者的心理,我更喜欢在这样的时候停止任何思考,全神上下所有肢体器官只剩下一件事还在做,就是呼吸和心跳。

我根本没注意到巴尔思和那个女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因为我一直躺在热乎乎的土炕上神鬼不顾的魂游天外,等到我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坐在我旁边重新炒菜做饭重新摆上炕桌,然后两人开始你一杯我一杯的喝酒。

那女人的酒量惊人的好,以至于让巴尔思前所未有的痛快。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只有能够喝到一起的人才会成为真正的朋友。教授跟巴尔思就是从最初互不相识的酒友做起的。

原本我推断那女人是巴尔思的亲戚朋友什么的,现在看来两人更像是酒友,精确一点描述就是两个酒友,两个酒蒙子。

草原上的女人跟平原上和大都市里的女人可不同,草原上的女人更加健壮豪放大多数都能喝酒,不管是猛烈的白酒还是特殊气味的马奶酒。

适者生存,北方大草原严酷的生存环境和可以冰封一切的严寒让她们不得不像男人一样学会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不是为了曲意逢迎更不是为了讨好男人,而是为了自己能够正常的活下去。

两个人好像完全看不到我的存在,要不是早就确定自己没死活的好好的,我真的要以为自己已经变成一个活人看不见摸不到的孤魂野鬼了。

他们喝酒应该大声喧哗大喊大叫,一个草原男人跟一个草原女人喝酒更应该喝出十个人二十个人宴席的热闹和吵闹。

结果安静的可怕,不是因为我听不见才安静,而是他们的嘴只用来喝酒吃菜,根本一句话都不说。

他们真的都变成了哑巴。

这种感觉怪异,让人有些窒息,幸好我之前已经适应了足够长的时间,所以我无所谓,不过是继续比拼耐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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