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元春心道:要不是你直直地盯着我看,我会这么面红耳赤?
嘴上回道:“哦,我没事,就是刚才走得急了,有些热。”
陈颍目光下移,落在那处宫裙也遮掩不住的傲然之物上,见到果真是不住起伏着,看来是真的走得太急累着了。
陈颍哪知道,那波澜起伏都是被他给气出来的。
两人放慢脚步,说起了话。
陈颍语气中略带一点埋怨地道:“元春大姐姐你也真是的,既是自家人,怎地不早点说明身份,还将我蒙在鼓里,莫不是想看我出丑?”
贾元春暗啐道:就你着脸皮,还能出丑?
“颍兄弟,不是我故意瞒你,实是在这皇宫之中,我也只是一个服侍人的罢了,而你是娘娘的客人,我又岂敢主动寻你搭话,被发现的话,我是要受罚的。”
贾元春想起上次她故意和黛玉相认,搭上关系,虽然的确借着黛玉的关系被皇后提拔了,可事后她却是学了足足一个月的规矩,吃足了苦头。
陈颍叹道:“宫墙深锁,不得自由,确实怪不得元春大姐姐。”
忽地陈颍又问道:“那大姐姐你可曾想过出宫?”
陈颍也不是乱问的,大夏朝有制,宫中宫女、女官满二十五者可选择出宫婚嫁。因此有些大臣会将自家女儿送进宫里服侍皇后皇妃,若是蒙皇上看中宠幸,那便是天大的运道,就算没有,那等到满二十五时,也可以出宫嫁人。
而且服侍过皇后,在宫里学过规矩,能让她们在相看人家时多一份筹码。
不过一般都是将家中庶出的女儿送进宫去,像贾家这样将嫡女送进去的还真是头一份。
其实也不难理解,毕竟贾元春是贾政的女儿,虽是嫡女,可真要论身份的话,她的身份还真不怎么高,当初她进宫也是以贾赦一等将军之女的身份进的。
所以,真正适合被送进宫碰运气、镀金的应该贾赦的庶女贾迎春才是。很可能贾家一直不带迎春出门相看人家,就是打着将她也送进宫中的主意,只可惜后来贾家落败了,迎春也就没能被送进宫里。
听到陈颍问她可有想过出宫,贾元春眸光变得暗淡,幽幽诉道:“这见不得人的地儿,我何曾不想离开,可家中养我长大,将我送进这里,就是盼着我能为家里挣一份体面,我若离了这儿,又有何颜面回家去见老太太她们。”
陈颍讥笑道:“不靠家中男儿自强,却要送女儿进这等地方,这等体面不要也罢。”
“颍兄弟,不说这个了,老太太和老爷太太她们身子可还康健?”贾元春转开话题,问起了贾母等人。
陈颍回说都好,贾元春又问起贾宝玉的情况,问他学业如何等等。
陈颍也没告贾宝玉的状,只说宝玉和他不太亲近,因此所知不多。
一路说着问着,宫门已在眼前,最后,贾元春又托陈颍替她向贾母等人问安,然后目送着陈颍出了宫门,方折身回返。
回到凤藻宫向孙皇后回了差事,孙皇后要休息,贾元春便回到了自己屋子,关上门便扑到床上痛哭一场。
丫鬟抱琴一时不知所措,劝也无用,只急得在一旁团团乱转。
好一会儿,贾元春收了哭声,起身吩咐道:“抱琴,打水来,我要梳洗。”
抱琴并未有立即去打水,担忧地问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元春道:“说了多少次了,这里不是家里,不要再叫我姑娘,还不快打水去。”
“哦,是,女史大人。”抱琴忙改口,然后出去打水。
贾元春坐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己姣好的面容此时梨花带雨,更显得楚楚动人,可是为什么那位就是不为所动呢,如此下去,她怕是要辜负老太太她们的期望了。
另一边,陈颍出了宫门,才想起来自己是乘坐李铭的车辇进宫的,这时却是没了代步工具。
想着进京一来自己都没怎么好好逛过,索性今天就腿儿着回府,顺便在街上踩踩。
如此想着,陈颍便悠闲地散着步往尚德坊走去,孙皇后为何会让贾元春送自己出宫,有何用意,陈颍暂时还看不明白。
不过他从贾元春的话中确定了一件事,贾元春虽然不喜欢宫里,但她为了贾家,甘愿委屈自己。也就是说,一旦有机会上位,她定然是会抓住的。
而陈颍知道,她的机会,马上就要来临了。
陈颍边走边想事情,忽然听到前方一阵嘈杂,抬头看去,只见密密麻麻围了一圈的人。
陈颍饶有兴趣地走到近前察看,原来是有人起了争执,当街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