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娇娇不由得一阵气恼,那病秧子怎么出宫了?平白抢她风头!
不对,这群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无缘无故地跑去见朝阳做甚?
徐娇娇二话不说便回房重新盛装打扮一回,即便不情不愿,还是施施然往豫王府去了。
眼下豫王府正热闹着,一个花厅都安置不下前来的女客了。
而被众人围在中央疲惫应付的常念也觉着有些撑不住这泼天的热情了。
可毕竟是头一回与世家贵女们打交道,常念不想落人一个傲慢无礼的恶名,头疼欲裂也还是笑着应付两句。
徐娇娇的到来,便似那烈日当空照的清凉水,正解了困。
“哟,今日这么热闹?”徐娇娇状似惊讶地走进花厅。她着一身粉色绣海棠暗纹罗裙,发髻上珠翠簪环堆莹,阴暗秋日下犹为娇艳。
然,太过艳丽耀目,总是刺眼。
有平时与之来往颇密的贵女接话道:“娇娇,你怎的才来?怕不是怪我们没喊你吧?”
“哦?”徐娇娇皱眉,她装的有模有样的,妆容精致的脸上是十分的不解和困惑:“此话从何说起?本小姐今日来可是为找豫王妃请教诗书一事,可不像你们,平白无故聚到一处,不知晓的还以为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在座有尚书府的祝小姐最受不得她这阴阳怪气的作派,径直便道:“正好,王妃娘娘此刻在望雨轩请教顾大师后人书法,你还不快去?”
徐娇娇一噎,顿时答不出话来,捏着帕子的手都紧了紧。
好不容易从众人似火的热情脱身喘口气的常念可舍不得徐娇娇走,于是出来打圆场道:“娇娇表姐既来了,不如一起坐坐吧。”
她起身过去挽了挽徐娇娇胳膊,笑容天真无邪。
徐娇娇才觉面子回来了些,不过还是装作“本小姐念在朝阳公主亲自相邀勉为其难留下”的姿态,漫不经心道:“也罢。”
“呵。”祝小姐冷嗤一声,起身挽过常念胳膊,不动声色便将人拉回中央小榻坐下,“殿下,方才咱们说到哪儿了?”
常念头疼抚额,好在徐娇娇没让她失望,这娇纵脾气上来了,冷着声就打断道:“祝语柔,你存心跟本小姐过不去是不是?”
先前招呼徐娇娇那贵女连忙出来说圆场话:“欸,娇娇,公主面前,岂可有口角之争?快来坐下。”
说完,又去拉祝语柔:“方才我们不是说到锦绣阁里那以万两黄金打造的嫁妆头面了?”
祝语柔倒也不是要当着常念的面跟徐娇娇干起来,到底还是接下这话:“听说不止黄金万两,怕是一座金山,就连大婚当日所穿的绣鞋都是金子翡翠珍珠一类打造的。”
听闻大婚、锦绣阁等字眼,徐娇娇暗暗提起了心思。
满京城都知晓,那是宁远侯为未来夫人准备的嫁妆。
想她将门虎女,自宁远侯回京,民间便有她二人郎才女貌之说。
徐娇娇沉浸在姑母为她谋划的美好蓝图里,俨然是忘了,宁远侯是为求娶朝阳公主来的。
不过很快便有贵女只拿一句话敲醒了她。
“公主金枝玉叶,区区黄金翡翠都是俗物,大家都在猜啊,宁远侯还有什么惊天动地之举是咱们不知晓的!”
徐娇娇还未来得及表露出来的得意神情一瞬间消失了,她下意识看向常念。
常念慢悠悠喝着茶,事不关己的模样,仿若在听别人的事。
实则,她只是头疼,加之身子乏了,才显得清冷了些。
哪有姑娘家不关心未来夫君准备的嫁妆呀?
这时候,热闹的花厅莫名静了一瞬。
好似不约而同地,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
常念略有些茫然地望了众人一眼,见她们眼底闪烁着一股子诡异的兴奋,无不是欲言又止。
难不成,当真像她先前所想?
常念微微坐直了身子,眼底慵懒散去几分,“……怎么都不说话了?”
离她最近的斯家小姐犹豫着,试探问:“殿下,我等问了,您可不要怪罪。”
常念摇头。
要是她们爹都犯事了,她或许可以依情况询问她爹可否从宽处理,成不成另说。
然接下来那话,竟比她预想的还要令人震惊千倍。
一片寂静中,常念听到斯家小姐问她:“殿下,您是怎么让宁远侯换了个人似的对您死心塌地的?实不相瞒,也不怕您笑话,我们今日来,其实是想向您请教些……”
斯小姐只用两个人可听见的低声将那话说完道:“御夫之道。”
常念:“……”
什么道?
她愣了好半响,对上众人好奇而期待的视线,幽幽开口:“你是在同本公主开玩笑吗?”
那可是手握三十万大军的西北名将!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冷酷无情铁面无私之名声都已传到京城,无人不畏。
天爷!她一个弱女子她哪里敢!遑论她如今还是未嫁闺阁之身!那,那等秘事又如何得知!
她久居深宫,竟不知如今的民风已经这么开放了吗?
合着暗戳戳闹半天就是为此,常念百思不得其解,也着实再难说出其他。
大家不由得有些失望,难不成当真没有吗?
这时夏樟疾步从外走来,到常念身边停下,附耳低声几句。
有耳尖的贵女听着,失落的神色顷刻间转为惊奇!
她听到公主那小宫女说:宁远侯与舒世子在武举考场打起来了!
这还能没有?
想必是人多,公主矜持,不便多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