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现在不行。</p>
因为我是警察。</p>
董志恒足足喘了好几分钟才缓过来。他用怨毒的眼睛盯着虎平涛，却不敢与对方直视，视线随即转移到那罐尚未喝完的可乐上。</p>
俗话说得好：不怕狠的，就怕楞的。</p>
在办公室副主任这个位置上，董志恒迎来送往的人多了。可无论是上级领导、企业老板、同事和朋友，从未遇到过这种连招呼都不打，冲进来就掀翻桌椅摆明车马炮，非黑即白的家伙。</p>
在酒桌上灌醉女人，占点便宜这种事，董志恒以前没少干。趁着对方人事不省，摸几把，或者看情况带到酒店开个房间，都是常事。</p>
当然这种事情得看人。</p>
抗拒意识强烈的女人，董志恒绝不敢动。可如果是平时喜欢与自己打打闹闹，开点儿荤素不忌玩笑的女人，她们多多少少都带着主动性。与其说是在饭桌上毫无防备的被灌醉，不如说是她们自己愿意被灌醉。等到第二天醒了，看到床铺混乱，心中究竟是愤怒、难过、窃喜、心安理得，还是神清气爽……恐怕只有她们自己最清楚。</p>
这次搞苏小琳，董志恒是很有把握的。</p>
他精心挑选了一家朋友开设的酒店，房间墙壁隔音效果很不错。进去以后把门一关，把昏迷不醒的苏小琳放在床上，摆成各种姿势，用手机拍照，然后再捅破男女之间最后的那层薄薄障碍……第二天醒来后，苏小琳肯定会哭闹，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再给她看看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除了低头认命，老老实实嫁给自己，她还有什么选择？</p>
越想，董志恒心中的怒火就越是熊熊燃烧。</p>
可再怎么样他也不敢乱动————虎平涛是警察，而且现在的情形对自己很不利。</p>
幸好包间里没有监控。</p>
董志恒现在最为迫切的愿望，就是将那罐可乐彻底销毁。</p>
虎平涛注意到他闪烁不定的眼神。</p>
顺着董志恒的视线，扫了一遍桌上的餐具摆设，虎平涛从衣袋里拿出工作手套戴上，走过去，用手指小心翼翼捏起饮料罐顶部的圆形边角，轻轻摇晃了一下，重新放回了原位。</p>
保护现场至关重要。</p>
餐具特殊性实在太明显了。除了苏小琳，其他人都使用白瓷酒杯，其次还配着茶水杯，就连A企老总的女秘书也不例外。</p>
茅台配可乐，这种喝法真的很稀奇。</p>
……</p>
几分钟后，王雄杰带着顾德伟与丁健赶到现场。</p>
他一扫平时玩世不恭的态度，审视的目光从现场诸人身上略过，然后走到趴在桌上昏迷不醒的苏小琳身旁，神情严肃地问虎平涛：“小虎，琳琳怎么了？”</p>
虎平涛简单说了一下前后经过，拿出手机，点开微信：“今天下午琳琳告诉我晚上有饭局。她发了个定位给我，七点多的时候打了个电话过来，含含糊糊说是让我过来接她，话没说话就挂了电话。我连忙打车过来，进来就看见琳琳趴在桌上，怎么叫都不会醒。”</p>
王雄杰道：“也是巧了，我正在写一份结案报告，小顾今天事情不多，正准备回家。丁胖子做完另一个案子的化验，在宿舍区刚洗完澡出来。打完电话我叫上小顾，从三楼下来的时候正好遇上。他一听这情况，就带着器械箱跟着一起来了。”</p>
虎平涛看着丁健，歉意地笑笑：“谢谢丁哥，麻烦你了。”</p>
丁健胖胖的圆脸上笑眯眯的：“我这人喜欢凑热闹，有什么回头再说，我先给琳琳做检查。”</p>
王雄杰改不了该玩笑的性格：“丁胖子你动作轻点儿，这可是小虎未过门的媳妇儿。你探探琳琳的鼻孔，人家有呼吸，还活着，不是你平时随便拨弄，想怎么搞就怎么搞的死人。”</p>
丁健撅着屁股弯腰打开器械箱，他对王雄杰的调侃早已产生了免疫，头也不回地说：“别以为你是队长就了不起。你肯定走在我前面，我馋你身子不是一天两天了，到时候给你做个解剖与，割二两小肠，再割点儿心肺。”</p>
王雄杰毫不在意地问：“炒一盘？”</p>
丁健手里拿着试管和药棉，转身来到餐桌前，在虎平涛的帮助下，卷起苏小琳的衣服袖子，消毒，抽血。</p>
他一边做这些事，一边认真地回答：“切丝凉拌……对了，就像老北京爆肚的做法，水爆肚子。”</p>
王雄杰对此嗤之以鼻：“我还以为你要做炒肝。”</p>
丁健把试管里的血塞进仪器，然后用吸管滴在试纸上：“要不就做佛跳墙吧！那佛跳墙里不是有鱼翅嘛，把你的韧带割下来就能代替鱼翅。还有，狼外婆说：手指头的滋味儿比炒豆香，很有嚼头，是下酒的好菜。”</p>
王雄杰说不过他，悻悻然道：“好好干你的活儿，懒得理你。”</p>
丁健用肥短的手指抹了一下鼻子，发出“嘿嘿嘿嘿”得意的笑。</p>
除了虎平涛和顾德伟，其他人听得面如土色，瑟瑟发抖。</p>
感觉这俩人是从另外一个世界过来的食人魔。</p>
虎平涛关切地问：“丁哥，有结果了吗？”</p>
丁健笑呵呵地说：“还早着呢！机检至少得十分钟，得到的数据也没有传统化验那么精准，不过大概率上不会错。”</p>
他转身走到苏小琳身侧，用手指拨开她沉睡的眼皮，认真地说：“小虎，你看这儿，眼底没有充血，眼白正常，没有血点，这意味着她的血管没有扩张，神经处于舒缓状态。”</p>
“酒精会血液循环速度加快，致使眼睛充血，眼部毛细血管扩张。用专业的话说，就是眼内压力增大。”</p>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只看这一点，就算没有抽血检验，我也有把握说，琳琳没有喝酒。”</p>
“嗯，她至少没有喝太多，远远达不到醉酒不醒的程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