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小聂看苏师傅的架势，这是典型的大厨的架势。</p>
苏师傅看向姚小聂，失笑道：“都说是铁饭碗，怎么可能砸掉？我端这个饭碗可不容易，我老豆解放前是花城最有名的厨师之一，上半世在西关最富有的大户人家做主厨，陈济棠开大宴都要请我老豆去掌厨。解放后我老豆接受改造，在岭南大学的厨房做工，干了下半世，临死前几年才拿到公家的编制，这编制又传给我，我才吃上公家饭。”</p>
姚小聂打量苏耀祖。</p>
难怪有这手好架势好手艺，原来是名厨之后。</p>
姚小聂笑道：“别迷信什么公家饭，铁饭碗。过几年就该改制了，国营饭店、食堂这些单位是下岗潮里头第一批下岗的，你的铁饭碗端不了几年。你干这个小炒摊的生意，比你那铁饭碗要有前途一百倍。”</p>
姚小聂和苏师傅端起六碟炒河粉，走出去。</p>
苏师傅不相信地说道：“你这么说就不现实了。小摊小贩自古就招人嫌。相看的时候，姑娘听说你是吃公家饭的，缺手残脚都愿嫁。听说你是做小生意的？人高马大都嫌弃。”</p>
苏师傅和姚小聂将六碟炒河粉端上桌。</p>
苏师傅觉得和姚小聂谈得来，问道：“入来饮杯？”</p>
姚小聂跟着苏师傅回到房内。</p>
苏师傅拿出一瓶九江双蒸，倒了一杯给姚小聂。</p>
苏师傅继续说着：“不过看你们一群年轻人做的事情，我是佩服的。你们靠双手劳动，立志做一番事业，无论放在哪朝哪代，这都是对的。那些自恃自己端着铁饭碗，赖在单位里面，每天比拼谁干的活少的人，才是不对的。”</p>
牲畜们这两个月来苏师傅这里吃过几次饭了，苏师傅听这些年轻人高谈阔论，大概知道这些年轻人在干“高科技创业”的事情。</p>
姚小聂看着高师傅那忠厚踏实的模样，听着他那实诚的话语。</p>
姚小聂掂量一下，认真地说道：“苏师傅，你相信我，这个小摊的生意，你要做下去，而且要做大，食堂要砸你的饭碗，就给他们砸。你这个小摊的生意做好了，收入比你赚工资多得多得多！”</p>
苏师傅喝着酒，笑着，没表态，神色显得不是太在乎。</p>
毕竟这年代在国营单位里面当厨师是一份体面又稳定的工作，他自然不会想到要跳出舒适区去“创业”。</p>
姚小聂觉得苏师傅这人是能成事的人。</p>
他有手艺，品性好，而且看来颇有阅历，能扛得住事。</p>
1984年正是个体户兴起的年头。</p>
在各行各业的个体户中，干餐饮是相当有前途的一种。</p>
大批日后国内各城市的著名餐饮品牌，都是在80年代中后期靠着摆吃摊、搞大排档起步的。</p>
给苏师傅指指路，说不准苏师傅能在餐饮业干出点大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