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守规矩，我们也应该守规矩才是。”</p>
罗子兴到底意难平，咬牙彻齿地道：“我看他们有什么好下场！”</p>
宋积云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道：“种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我们齐心协力，把窑厂办得比从前更好，不用我们去挖角都会有手艺高超的师傅来做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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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这一批人走后，窑厂的窑工该怎么重新安排和罗子兴讨论了半天。</p>
项阳大步走了进来，面色如土地道：“大小姐，不好了，万公公过来了！”</p>
在整人景德镇，甚至是梁县，只有一个人能被称为公公。</p>
那就是御窑厂的督陶官万晓泉。</p>
“他怎么来了？”宋积云眉头蹙了蹙，噌地站了起来，道，“他身边还跟了些什么人？”</p>
她原本想等窑厂安顿下来就去拜访万公公的。</p>
项阳擦着额头的汗道：“他还带了两个小太监和七、八个衙役。”</p>
是寻常出门的排场。</p>
宋积云让罗子兴去告诉其他作坊，她则和项阳去迎接万公公。</p>
“你还知道些什么？”她问项阳，“你可有什么经验教训点拨我？”</p>
项阳的汗流得更密集了。</p>
他道：“我在宋家窑厂干了快二十年了，这还是第二次见到万公了。上一次是我们窑厂烧出了祭白瓷，他亲自过来参观祭白瓷的作坊。但我听汪大海说，万公公这个人喜欢附庸风雅，爪子很深，只要被他盯上的窑厂，出了血还会带着肉，很不好打交道。”</p>
宋积云点头，就看见大门口停着一顶绿帷小轿，两个眉清目秀的童子站在两边，七、八个人高马大的衙役围着轿子。</p>
“万公公！”她走上前去，隔着轿帘，恭敬地行了个礼，道，“不知道您会过来，有失远迎，望您海涵！”</p>
轿帘静静垂落，轿内悄然无声。</p>
这是要给她下马威吗？</p>
宋积云只好等着，在心里琢磨着各种万公公的来意，却身姿笔直，神色从容，落落大方而端庄有度。</p>
大约过了一刻钟，轿内传来一声冷哼，有阴柔的声音道了句：“起轿！”</p>
几个轿夫忙抬起了轿子，晃晃悠悠地进了窑厂。</p>
宋积云就在前面带着路。</p>
一行人到了厅堂。</p>
轿子停下，其中一个童子撩了轿帘，从里面低头走出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穿着竹青色杭绸直裰，戴白玉镶云纹赤金簪子，腰间挂着金七事、小印、玉佩等物。</p>
他抬头看了一眼厅堂前的写着“宋氏”的匾额，率先走了进去。</p>
宋积云这才发现这位万公公容长脸，稀疏的八字眉，蒜头鼻，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看着很精明的样子。</p>
她请万公公在中堂坐下，待丫鬟们上了茶点，她再次给万公公福了福，道：“家父上讳‘又’，下讳‘良’，我在家中排行居长，是宋家二房的大姑娘，也是宋氏窑厂的东家。不知道万公公亲自前来，有什么要紧的事？有什么需要我们效力的？”</p>
万公公端起茶盅，吹了吹浮着的茶叶，这才看了宋积云一眼，道：“女东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