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p>
悄无声息间，一道黑光在桃树下亮起，灵鬼的身影出现在高文的面前。</p>
这一次看到她，出奇的，高文居然没感到害怕。</p>
一身玄黑宫沙裙，盘着的头顶插着一只金步摇，经过虚实转换后，再出现的灵鬼身影居然与常人无异。</p>
不但是身影凝为实质，就连原本那张无面的脸，此时也显露出一副端庄的轮廓。</p>
见到她的模样后，高文略微失神。</p>
心里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官。</p>
似曾相识。</p>
可又说不出究竟在哪儿见过。</p>
就好像....</p>
自家喜欢的很多女人的优点，长在了同一张脸上？</p>
一瞬间，想明白了的高文向后小退一步。</p>
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僵硬。</p>
‘这姐姐就不能消停点么，你这样弄，还不如之前的无面。’</p>
这话高文没有说。</p>
可灵鬼却像是感应到了一般，脸上肌肉蠕动，重新转化成了那张白板。</p>
“......”</p>
“......”</p>
大眼瞪小眼。</p>
片刻后。</p>
“咳咳，没事了，我就叫你试一试.....”</p>
高文有些尴尬的补了一句。</p>
灵鬼沉默的看着他。</p>
又过了一会。</p>
她才‘开口’道：</p>
“是我吸收了一部分这个无主‘梦境’的本源，如果你希望它继续维持下去，我可以放过它。”</p>
“什么？”这一次高文是真的愣住了。</p>
吸收？</p>
梦境？</p>
说的是这个世界？</p>
“如果你不准许，我可以停下来。”</p>
悄无声息的灵鬼，忽然走向高文。</p>
不。</p>
不是走向。</p>
而是直接‘走进’了高文的身体。</p>
随着她的动作。</p>
刹那间。</p>
高文眼前的世界忽然换了一副模样。</p>
倒转？</p>
关联？</p>
线条？</p>
不！</p>
是她令高文‘睁开了眼’！</p>
......</p>
“原来，真实的世界是这样的么......”</p>
眼前的世界从七彩转化为黑白.....</p>
可高文却没感觉到失落，反而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p>
黑色的世界。</p>
黑色的天空。</p>
由线条勾勒出的宇宙中，连接着一个又一个或大或小的白色光团。</p>
而在他们的更下方。</p>
则是一片纯白色的‘海洋’。</p>
由白色泡泡组成的海洋。</p>
生灭。</p>
生灭。</p>
有时高空中有‘雨水’冲下，就会‘冲破’无数个白色的泡泡，而这些泡泡中的东西，既会自其他泡泡之间的缝隙中下落，一只落到更下方.....</p>
低下头。</p>
再看自己的四周。</p>
那是一个如其他泡泡一般，滞留在原地的气泡。</p>
是的，只是气泡！</p>
还很小!</p>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小！</p>
而这个世界中的生命，在此时却是化作一个又一个滞留在破损汽包表面的细微光点。</p>
成千上万，密密麻麻。</p>
偶尔有光点从气泡的漏口掉落出去，就直接消融在气泡外的世界，再也回不来了。</p>
除此之外。</p>
这个气泡里还有一些稍微大一点的光点，比别的更亮也更闪的大一些的光点。</p>
下意识的。</p>
高文想伸手去摸。</p>
“不要触碰它们。”灵鬼的声音在高文心底响起。</p>
“嗯？”</p>
“你先看一下自己现在的模样。”</p>
“.......”</p>
看自己？</p>
自己？</p>
我？</p>
忽然间，高文居然不知如何去看。</p>
用眼睛？</p>
对！</p>
我的眼睛呢？</p>
冥冥之中，某个角度去观看。</p>
可以见到这个即将破碎的泡泡中，一只闪烁着丁点绿意的白色的气泡中，浮现有一只乌鸦的纹路。</p>
也就是在此时。</p>
乌鸦睁开了眼。</p>
下一秒。</p>
巨木。</p>
妖魔。</p>
参天。</p>
世界。</p>
云层。</p>
鬼怪。</p>
妖蛇。</p>
神明！</p>
这才是真实的世界！！！</p>
......</p>
现实。</p>
“这就是你眼中的世界么？”</p>
一滴鲜血自高文眼角滑落。</p>
刺痛。</p>
就像沙盐浸入了眼球。</p>
灵鬼让本不该接触到这些的高文看到这些，高文自己自然是需要付出代价的。</p>
“是你眼中。”</p>
“嗯？”</p>
“在我的面前，世界完全是黑暗的。”</p>
只有你带有颜色。</p>
你，既是唯一。</p>
后面的话灵鬼没有说出口，只是以光点的姿态，缓缓的退出高文的身体。</p>
重新化作那个无面的宫装女子。</p>
“真的是好美啊.....”</p>
闻言。</p>
灵鬼想去擦拭高文眼角鲜血的手顿了一下。</p>
美？</p>
要是什么样子的人，才会觉得那样‘残酷’而又‘真实’的世界，是美丽的？</p>
可偏偏。</p>
只是刚刚匆匆一瞥的高文，此时却一脸好奇的看着她。</p>
“你不这样觉得么？”</p>
“......”</p>
那种看到某个存在一眼，自身就有可能会死亡的地方，真的会令他觉得美么？</p>
灵鬼摇头。</p>
继续用手去擦拭高文眼角再次流出的血泪。</p>
“不要去想，也不要去看，有些事情，一次就够了。”</p>
“嗯？”</p>
“它们会发现你的窥视，并顺着你的目光一路寻找过来的。”</p>
“？？？”</p>
“你的身上，有着它们需要的东西。”</p>
“谁？什么东西？”</p>
“那个女人留在你身上的印记，那对很多存在来讲，都是一份难得的补品。”</p>
“你是说山鬼？”</p>
“......”</p>
“真是她？”</p>
“嗯。”</p>
对于山鬼，灵鬼似乎有些忌讳，不愿讲出对方的名字。</p>
甚至都不愿去提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