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宵猎道:“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做些日子,自然就知道了。去年我集数州之力,重定了各州军的条例。邓州也是一样。有本州条例在,一切按条例做就好了。”
牛皋道:“制置说的是。便如我,本是粗人,哪里知道怎么做知州?还不是大多数事情都是下面公吏做,我照着条例粗略照看即可。”
汪若海看着王宵猎,许多话想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是知州,凭什么听王宵猎的规矩?可如果不听,王宵猎可以把全部权力拿走,让自己只是做个空头知州。这个知州当的实在委屈。
说了几句闲话,汪若海与王宵猎话不投机,各自歇息。
回到住处,王宵猎换了便服。闲坐一会,牛皋便就前来求见。
让牛皋落座,王宵猎道:“你是个带军的人,做知州其实不合适。提刑来兼任知州也好,你正好到新野带兵。慢慢军中的人多了起来,编练成军缺不了人。”
牛皋道:“观察的意思,是不许汪提刑插手军中事务?以前可不是这样。”
王宵猎道:“以前不是没有关系,我们改了就好。一州政务,其实非常繁杂,知州如何还有精力管理军政?以前让你做知州是没有办法,实在没人。现在好了,朝廷派官员来,你正好抽身。”
牛皋点了点头,在那里细细琢磨。
知州这个名称源自唐,五代时就已经盛行,宋朝成为定制。本来的意思,是以中央朝廷的官员来管理地方,夺地方官员职权。后来地方的官职如都督、节度使、观察使、防御史、团练使、刺史等都成了武将的官阶,知州便成了正式的地方主官。
宋朝知州的正式名称,是知某州军州事。军即军政,州即民政,军在州前。也就是后世所谓的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所以王宵猎不让汪若海插手军政,牛皋还是有觉得有些奇怪。
从原来的地方官职成为武将官阶,便可以知道,这些官职设立的时候天下不太平,藩镇林立,中央其实更注重地方的军权。宋朝沿袭,也同样是军事在州事前面。突然间不让知州管理军政了,变动其实非常之大。某种程度上,王宵猎是把宋朝的制度废弃了。
沉默一会,王宵猎道:“用五天的时间,你与汪提刑交接完州里事务,与我一起回新野。离开之前跟州里的官吏讲清楚,必须按照先前定的条例做事,不许随便改动。若不得不改,必须先报我知道。哪个敢犯了,必要严惩!”
牛皋叉手称是。又小声道:“制置,如此做,会不会让人闲话?”
王宵猎道:“嘴长在别人身上,哪何能够管得了?百姓说几句话死不了人,不必担心。但是如果大权旁落,是真会死人的!切记不可马虎!”
见王宵猎神情严肃,牛皋忙正色称是。
叹了口气,王宵猎道:“不是我要夺朝廷之权,而是现在非常时期,按以前的做法,实在无法养活大军。现在我们做的,就是清除地方豪强,给普通百姓减轻负担。如此官府得利,百姓也得利。只是地方豪强都不是简单的人物,一两年间,必然安定不下来。好在我们大军之中,与豪强没有关系。”
牛皋听了不由笑道:“只要大军不乱,几个豪强能成什么大事?但有乱子,出兵平定就是。”
王宵猎摇了摇头:“现在不是隋唐时候,更不是魏晋之时,地方上的豪强没多大势力。纵然他们惹出了乱子,也不必出动大军。每州有几百的厢军,其实就足够压服地方了。大军是用来对外作战的,本就不该在国内使用。只是现在时势动荡,有时候不得已而已。”
国家军队对外,王宵猎不主张对内动用军队。军队一参与内部事务,轻者影响军队战斗力,重者影响军民关系,会动摇国本。只是这个时候,金军随时进犯,到处都是盗贼作乱,没有办法。
牛皋对此没有什么看法。宋朝的军队对外不行,对内镇压还是非常得力的。地方一有乱子,调集大军来叛是宋朝常事,此时的人见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