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一啸惊天地,
象踏九州君王寂。
长安悲,岳阳灾。
千古风流今安在?
败尽生前身后名。
这两句话,说的是一个人…
--象王夏渊。
一个让岳阳江湖闻风丧胆的名号。
对于某些人而言,在某种程度上,这个名号,半点都不弱于当年那位杀神的威风。而,两者间的区别,则在于后者用的是一把剑,杀得岳阳三千,乃至大唐上下闻风丧胆。而前者,则是用一双拳头欺行霸市,持强凌弱十数载,让人闻名色变。
确实是闻名色变,一点都不夸张。
忆当年。
在那个太傅掌权的年代。
无论是长安城里的官宦子弟,皇子王孙,还是岳阳城里的豪门子嗣,地痞无赖。只要是说得上名号的少年郎,就没少受过这位痞子王的欺凌和拳头。
先是在京都城。他仗着身后的靠山。除了强抢民女这样的龌龊事以外,只要你想得到的坏事,他就从未少做一件,那一个叫无法无天。当时京都人称渊王爷。从这是非王孙,却胜似王孙的雅号可以看出,这痞子的形象,在京都城里是多么的“深入民心”了。
自作孽不可活,年仅二十出头的夏渊,便几乎是把整座京都城,都给捣得一个人心惶惶。最终,众怒实在难平,上门求情诉怨的达官贵人,几乎每隔几日便能踏烂一次太傅府的门槛。方才逼得那位位高权重的太傅,在盛怒之下,一脚把他踹飞到了当时的岳阳城纯阳观,也就是现在的七星院去“面壁思过”。
那下子,可就好玩了。
京都的皇孙贵族,总算能过上些安乐日子,可就苦着了岳阳城里的那些江湖儿郎咯。在京都,在那位太傅的眼皮子底下,这痞子尚能如此肆无忌惮,弄一个天翻地覆。那把他放到了这山高皇帝远,无人管束的岳阳城,那不就等于放虎归山啊?
这是必然得。
这痞子才到岳阳没多久,好好一个纯阳道观清净地方,便被他弄得乌烟瘴气。
观中道长管不住他,观中弟子没他法力高。三天两头他便找人美其名曰过招比武,交流心得,实则就是借机揍人家一个鼻青脸肿,尔后收入帐下做小弟。就十天半个月的时间,这可怜的道观子,便变成了他日后为祸人间的大贼窝了。
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就是他真正辉煌的时候了。他把京都玩弄的手段,照搬到了整个岳阳城内外。依仗着身后有当朝太傅和仙行纯阳宫这两座大靠山,又凭借自身天赋一品,纵横年轻一代无人能敌的修为。他领着数十号当时纯阳观中的佼佼者,仅仅只花了一年时间,便把当时岳阳三千,八百豪门院府子弟,横扫了一遍,也得罪了个遍,收服了个遍。
只要是被他看上的院府子弟,要么就是屈服在他淫威之下,成了他的手下一员痞子。若不屈服的,则就是一轮拳头,打到别人说个服字为止。那份野蛮无赖的匪气,是比现在岳阳东郊那伙榕林怨军,更加嚣张百十倍不止。
而他手下的痞子无赖,也从最开始的几十号人,发展到了最后的数千余号人。岳阳城内只要能叫得上名字的豪门院府,都有他的人!人家军中大将,号称手下兵卒子万万。他则号称,拳头之下千千痞子兵。若是那家孩子被人欺负了,只要喊一句“我是跟渊爷的”,那就能把别人吓得一个屁滚尿流,跪地求饶。
那是一个时代的悲剧。
更确切说,是那一代江湖儿郎,集体的悲哀。
在那个岳阳城被痞子统治的年代。官不敢言,门中长辈不敢出手。同辈中人,只要遇着了这痞子,谁都得低头哈腰,恭恭敬敬地喊上一声渊爷,方可放行。若是不喊,又若一不小心惹毛了这痞子,他便能抄起家伙,喊上人马,直接跑到别家的院府里头,把当事人给胖揍个半死不活。即便是长辈出手阻扰,他也能仗着人多势众,把人家的长辈,也给一同揍个鼻青脸肿,那都是常有发生的事情。
但,这还远远不是他,最无法无天的手段!
在那个痞子统治的年代,最让人不堪回首的事情。是那江湖年轻一代,不管男女长少,无论背景深厚,只要你在岳阳城里混,那每月都得上缴的月奉!若有不交又或少交者,那下场,可是在是让人刻骨铭心的。不交者,脱光衣服当街吊打数日。少交者,直接就把人给扔到瀛水河里泡脱一层皮,这就是当时的铁律。在那痞子的淫威震慑之下,那是没人敢说一个不字啊!
据当年可靠的江湖传闻。这痞子和他的手下,光是每个月从各大豪门院府弟子手上,所敲诈勒索而来的银子和财物。一个月,便能抵过人家岳阳城内前十位豪门院府的一年俸银总和。
由此可见,这位丧尽天良的痞子,当年到底是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又敲诈了多少江湖儿女的血汗钱财。方才制造出,属于那个年代的悲剧了。
只不过,这样的悲剧与悲哀。
对于现今岳阳城中,某几位大人物而言,就真算不上什么耻辱了。因为,那痞子在他们身上所留下的回忆,那才是真正的毕生难忘!至今都让人无法忘怀,成为茶余饭后的笑谈。
比如,被人脱光衣服,拖到西关道上,胖揍了一天一夜的铁扇门现任掌门方信。比如,被丢到瀛水河里泡了半月的,十数间院府现任执掌和长老。又比如,被逼着回自己家金库里偷金子交月俸的金不换。等等,等等…
数之不尽…
那都是一件件不堪回首的悲痛啊!
纵然是二十年过去了,岁月的容颜早已变迁。当年的那些少年郎,也早已两鬓渐白,又或成家立业,或各持一方天地。但,这位痞子王,曾经给这座城池所留下的印记,依旧是那么的清晰。甚至连半点被岁月消磨的痕迹,都没有…
这些痕迹到底有多深,从今日夏渊进城的盛况,便能看得一清二楚。
相隔二十年,故人再相见,恐惧依旧。
但,任谁都知道,今日他们所表现出来的这份恐惧,其实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一份,属于年少轻狂的恐惧了。否则,这些早已成名,各持一方的江湖人儿,根本就不会到民乐大街上,去为夏渊夹道相迎。那就更加不会低声下气地,去丢那个脸皮子,喊那声渊爷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这是一种情怀。
这份恐惧的情愫,你可以说它是一种熟悉的感觉。也可以说是一段属于所有人的回忆。因为,它所代表着的,是夏渊他们这一代人,曾经的风华正茂,年少时光。
时光一过不能有。
蓦然回首,镜中人华发已生。
这叫回忆…
所以说,对于今日去民乐大街上相迎的人儿而言。无论他们曾经交没交月俸,有没有挨揍。以前、现在、将来,夏渊是敌是友,这其实都不重要。今日,该来的他们必然都会来。因为,他们来的目的,都只有一个。就是想照照这面镜子,看看曾经年少轻狂的自己…
找找当年那段岁月的回忆。
而夏渊,则正是记载着那段历史的里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