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杀生丸吐息，闭上眼。</p>
恢复不了吗？</p>
再睁开时，大妖的金眸已是一片冷凝，全无半点思量。</p>
他承诺过半妖：你尽管长大。</p>
可他也警告过半妖：如果你失去心智，我会杀死你。</p>
“犬夜叉，以这副姿态死去，是你的耻辱！”杀生丸释放出全部的妖力，无所保留。他握着天生牙，冰蓝色的苍龙腾空，直冲云霄。</p>
“多么可悲啊，犬夜叉。”</p>
【多么可悲啊，兄长。】</p>
血月荒原上弦一，人鬼殊途六十年。恍惚中，王虚的动作微微一顿，他的脑海中涌起了泛红的画面，还有夙愿与心结。</p>
兄长……</p>
“呜——”是王虚的长啸，犹似悲鸣。他不知有没有想起，却尽自己所能压低了头颅，一副引颈受戮的模样。</p>
纵使不知，他也不愿让自己变得面目全非。</p>
那一刻，杀生丸握刀的手略有松动，但很快，他更坚定地握住了刀柄！</p>
义无反顾，天生牙劈向了王虚的头颅，然而在致命一击的那秒，杀生丸转手把铁碎牙钉入了王虚的血肉之中。</p>
妖气膨胀，偌大的白犬自烟雾中现身，他一爪子摁翻了王虚，利齿咬合在对方的脖颈上。鲜血四溢，毒素蔓延，大量同源的妖力输入王虚体内，直至激活了铁碎牙。</p>
轰隆隆！</p>
地面尽碎，云气四散，烟雾翻滚。</p>
妖力的余波化作飓风，席卷了战场的各个角落。五条流撑起结界庇护犬山，死神们分散又聚拢，飞快落在犬山四周。</p>
唯有风暴中心看不真切，直至漫天尘埃散尽，他们才看到杀生丸单膝跪地，一手用牙刀撑着自己的身体，一手抱着个浑身是血的半妖。</p>
半妖安静地躺在他的绒尾里，没有声息。</p>
天地之间一片死寂，杀生丸沉默了许久，缓缓地站起了身。</p>
微动，半妖的手软绵绵地垂下，头颅后仰，仿佛失去了支撑的力气。</p>
大妖顿住了身形，像是僵在那里。</p>
“蠢半妖。”</p>
“犬夜叉……”</p>
死神们缓缓围拢，一个个收起了刀。神官与巫女走出后方，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依次垂下了头颅。</p>
好似默哀。</p>
灰烬之中，十六夜托着五条莲的身体，怔怔地望向远方。她眼中的世界无比模糊，像是在下大雨：“犬夜叉……”</p>
垂眸，是五条莲染血却带笑的脸。</p>
“为什么？”她的一生犹如诅咒，终是万劫不复。</p>
她迫切地想起身，可她的力气已经被抽空了。仿佛灵魂也湮灭，如今只剩一具皮囊。</p>
五条流捂住眼，声音很轻：“我好像能开领域了，哥。”可这又有什么用呢？</p>
正如杀生丸被铁碎牙接纳，这又有什么用呢？</p>
刀可以再有，力量总会获得，可有些人一旦死亡，就永远不会再回来。生命何其坚韧又何其脆弱，形同蜉蝣却珍贵到只有一次。</p>
只有一次……</p>
忽而，天生牙微微颤动起来。</p>
杀生丸平静地握起了它，托着半妖走向五条兄弟的方向。一时间，空旷萧索的外野只剩他的脚步声。而大妖突然明白，所谓“霸道”的真义——</p>
他是强者，所以，他该走在前方。而他投在后方的影子里，可以容纳一些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心愿。</p>
他站在五条莲身边，道：“让开。”</p>
十六夜瞳孔骤缩：“天生牙……”她知道这把刀的力量！</p>
她郑重地鞠了一躬，平放下五条莲的身体，又让五条流退开些。而后，他们看见杀生丸举起天生牙，往虚空中斩碎了什么东西。</p>
流：“那是……”</p>
刚刚，他似乎“看见”了冥界的小鬼。</p>
“天生牙是一把可以让死人复活的刀。”十六夜道，“只是这种力量针对每个人只能用一次，生命宝贵，从不是能无限复活之物。”</p>
杀生丸敛目，像是听进去了，又像是没听。</p>
不多时，倒在血泊中的五条莲睁开眼，他似乎很懵，先是看向五条流、十六夜，再转向杀生丸和犬夜叉。</p>
莲：“……所以我们都死了？”</p>
“哥！”五条流扑向他，摁翻，一拳砸向他的头，“你能活过来太好了！”再来一记兄弟破颜拳。</p>
挨了两下的莲：……什么鬼？</p>
杀生丸不语，只是转向绒尾中的孩子。可惜，纵使握着天生牙，他也无法看出半妖身边的鬼使。</p>
他的弟弟，一个半妖，终是没有熬到成年吗？</p>
【你尽管长大，犬夜叉。】</p>
杀生丸：“铁碎牙……”他把刀放入半妖的怀里，“既然是父亲留给你的东西，那你带走。”</p>
殉葬之物，他放下了。</p>
“天生牙。”杀生丸把刀收起，也放入半妖怀里，“这么想杀他，你如愿了，随他一起去吧。”</p>
绒尾收拢，他准备离开犬山。</p>
恰在这时，他听见了微乎其微的心跳——</p>
噗通、噗通……</p>
来自绒尾，来自……</p>
呼吸渐起，暖意回身。闭上的金眸睁开了一道缝，承载了太多力量消化不良、进而休克的缘一气若游丝：“兄长……”</p>
十六夜失声痛哭！</p>
“母亲？”</p>
杀生丸迟迟没有回应。</p>
直过了许久，他才挺直了脊背拢起双手，下巴微微抬起，道：“呵，犬夜叉，想不到你还能活下来，命可真硬啊。”</p>
五条兄弟和十六夜：……</p>
缘一的呼吸越来越重，额头烧得滚烫。他的小手抓住绒尾，脑子不太清楚：“兄长……我好撑，想吐……”</p>
</p>
杀生丸：……</p>
愚蠢的半妖要是敢吐在他的绒尾里，他一定杀了他！</p>
作者有话要说： ps：爆碎牙：你们赶紧的都去“殉葬”，杀生丸是我的了！</p>
铁碎牙：只有你把他当成宝……</p>
天生牙：想不到吧，还有我！</p>
缘一：守护最好的兄长大人！【疯狂打】</p>
铁碎牙：……妈的叛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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