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他尚且年幼，爪牙并不锋利。在危机四伏、尸体极容易引来大妖的黑夜，他连撕带咬地扯落了两张皮，再独自带着它们远遁。</p>
一带许久，阴差阳错，入了西国……</p>
藏马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只有一种尘埃落定之感：“杀死我之后，把我的尸体与那两张妖怪的皮毛一起烧掉。”</p>
“我就算死，也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p>
缘一颔首：“好。”</p>
“我答应你。”</p>
是夜，缘一抽刀而立，看在白犬血脉的份上，准备给藏马一个还算体面的死法——首落。</p>
一刀切，不会有太大的痛苦。可等他站定在藏马身后，这只狐狸幽幽一叹，问出了很多妖都问过的话：“我也是大妖子嗣，没想到有一天会被首落。不过这是战斗的结果，我谈不上怨恨。”</p>
“只是，这把斩杀我的刀，可否告知我它的名字？”</p>
刀的名字？</p>
刀的名字……等等，他记得兄长给刀换过名字？叫什么来着？</p>
眼角的余光里，杀生丸的视线正凉飕飕地扫来，缘一通体发寒，只觉得天灵盖上的头发都被冻得竖了起来。</p>
再想想、再想……</p>
“不愿告诉我吗？”藏马道。</p>
狐之将死，其言也善。缘一实在想不起小牛的改名，只好老实道：“小牛。”</p>
“什么？”雷禅一脸懵逼，藏马感到窒息。</p>
“小牛，这把刀的名字叫小牛。”缘一道。</p>
藏马：……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p>
千不该万不该，当年就不该去整白犬！他有理由相信，等半妖首落了他之后，未来的百年千年都会流传着“妖狐藏马被小牛首落”的故事。</p>
社死！</p>
藏马：“犬夜叉，你做的鸡屁股特别好吃，你的厨艺天下第一，我从未吃过那么鲜美的料理，所以你能不能换一把刀砍我？”</p>
“不行。”缘一认真道，“只有小牛身上有你从未吃过的料理的味道。”</p>
藏马：……</p>
杀生丸：……</p>
狐狸真是一种没有骨气的大妖。</p>
……</p>
藏马扑街之后，缘一又挨了不少毛栗子。</p>
杀生丸对缘一忘记小牛大名这件事，可谓是耿耿于怀：“半妖就是半妖！魔罗切和魔罗切骨造两个名字，你连一个也没记住吗？”</p>
“兄长，我错了，我不会再叫错小牛的名字了。”</p>
“……”</p>
“啪！”</p>
缘一带上狗带的藏马，在雷禅的指点下朝风环域走去。</p>
“不能再陪你们往前了。”雷禅作别他们，“再往前，时空会有罅隙，要是我闻到了人肉的味道，或许会控制不住杀人。”</p>
“那么，到此为止吧。”</p>
“你们可以随时来拜访我，斗神的国土不会对你们设防。”</p>
雷禅走得很潇洒。</p>
缘一同杀生丸步入了狐影妖山，用半天时间清空了藏马的残党，再踩着一地或蓝或紫的鲜血，进入藏马气味最浓的山洞。</p>
他承诺过，会将藏马的尸体与他父母的皮毛一同烧毁。</p>
他将藏马的尸身放入皮毛中，接着，他用鬼道的苍火坠点燃了整片山洞，在滚滚热浪中看着藏马和两张皮毛被大火吞噬。</p>
热浪起舞，冷风灌入。气流吹起了两人的长发，而藏马的白发绕着火舌，一寸寸化作飞灰。</p>
那两张皮毛同火舌翻舞，好似残留着大妖的灵性，竟是飞快地蜷缩起来，像父母护着孩子一般裹住藏马的尸身。</p>
遗憾的是，对这一幕，藏马是永生永世见不到了。</p>
“唳——”大火熊熊，传来大妖的哭嚎。此后怪声消失，就见一似狐非狐，似犬非犬的虚影在火焰中显形，又飞快湮灭。</p>
“是庇护吗？”缘一问道，“他们虽死，但还有残念在护着孩子，是想送他往生吗？”</p>
“不用管。”杀生丸背过身，“藏马与西国的恩怨结束了。”</p>
到此为止。</p>
往后，不论藏马是投胎做人还是做妖，转生后的藏马都不再是妖狐藏马。</p>
“兄长，藏马在父母死后，剥去了他们的皮毛。”缘一道，“我们也做过这种事。”</p>
看来死去之物是真的没有价值。</p>
“兄长，如果你有了妻儿，那么你……”缘一顿了顿，还是说出口，“嗯，你的子女会不会也这样？”</p>
杀生丸：……</p>
扒皮敲牙，抽骨炼化。</p>
杀生丸不语，他安静地看着火舌吞吐，把所有可燃的部分都烧成了灰烬。不会有皮毛留下，不会有牙齿落下，甚至连骨头也无。</p>
这就是带着灵力的苍火坠吗？</p>
看来，死神的鬼道在火葬一途上的作用很大。</p>
如此，西国倒是可以考虑缓和与尸魂界的关系，他觉得“苍火坠”迟早会在大妖的世界里释放异彩。</p>
“火葬不错。”杀生丸如是说。</p>
作者有话要说： ps：缘一：从魔界回去以后，西国就开始流行火葬了。可是烧着烧着，就传出了肉香……后来，兄长取消了火葬。</p>
杀生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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