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自然无惧他找律师起诉，现在杜荐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想在临死前再咬她一口报截肢之仇，不难理解。</p>
但她可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她的手下有最专业的律师团队辩护，同时加上她不断地协助警方搜集杜荐的罪证，杜荐根本无暇再向她追责。</p>
杜荐不仅参与贩卖人口案件，同时名下多个产业违规操作，如今全被挖出来，还有部分灰色产业没有完全洗白，像老城区瑰色酒吧那种，涉嫌黄赌毒等多项违法犯罪行为，被警方一锅端掉。</p>
杜氏集团的股票也是一跌再跌，直到被迫退市，经侦方面也开始调查杜氏近十几年的账目，发现不少问题，贪污公款，偷税漏税……以前密不透风的钢铁巨舰，现在已经千疮百孔，能抓的把柄太多。</p>
同年八月，近十年最大贩卖人口案件在A市检察院开庭审理，罪证充足，一审过程非常顺利。</p>
杜荐参与并主导贩卖人口等违法行为，且指使手下逼迫受害者进行违法活动，非法谋取利益，同时涉嫌指使杀害多名受害者等多项罪名……罪证确凿。</p>
一审判决，死刑。</p>
关于杜荐指使杀人这件事，是丁涛在审讯时披露出来的。</p>
那些被买卖的妇女，被迫进行非法活动，有些人在接待中染病，这些人是失踪人口，不能送去医院接受治疗，而他们内部的医生能力太差，根本治不了，那些染病的人就只能等死。</p>
因为担心那些得病的人传染其他人，杜荐就命令手下将这些患病的全部处理掉。</p>
尸体全被抛在A市郊外，一个很隐蔽的溶洞里。</p>
警方根据丁涛提供的线索，在溶洞内发现了三十六具尸体。</p>
有的死者甚至死了十年以上，最近的一个死者，是六个月前死亡的。</p>
所有尸体高度腐烂，不少已呈现白骨化。</p>
场面之惨烈，让很多警察，甚至法医都忍不住想吐。</p>
……</p>
人类的残忍，有些时候，连魔鬼都会为之颤抖。</p>
这个世界一直如此，贪欲不止，残暴不休。</p>
……</p>
二审在十月份开庭，经过一轮又一轮的辩护，法院维持一审原判。</p>
杜荐死罪难逃，在判决下来的那刻，像一株被连根拔起的毒草，在灼灼烈日下失去了生命力。</p>
走出法院的那一刻，唐果仰头看着从上空泄下的阳光，抬手轻轻拨开眉骨前的碎发。</p>
温伏南徐步走到她身旁，抬手为她遮住眼帘上的阳光，问道：“什么感觉？”</p>
“如释重负。”</p>
唐果侧身看着挺拔清矍的男人，微微眯起眼睛：“十五年了。”</p>
从唐青开始查这个案子起，到如今，已经整整十五年。</p>
她和温伏南都已经三十多岁了，温伏南这张脸感觉一点变化都没有，深邃明亮的星星眼里依旧有着让人心动的光芒，仿佛还是十五年前那个傲娇的大少爷。</p>
温伏南低头牵起她的左手，拉着她走下法院前长长的台阶，最后停在门口的那尊石雕前。</p>
“有时候，迟到的正义即非正义。”</p>
“但至少，善恶已明，是非已辨。”</p>
“我们已经竭尽所能，了无遗憾。”</p>
唐果看着獬豸的雕像，沉吟良久，认同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p>
“对已经看不到结果的人来说，迟到的正义，毫无意义。”</p>
“但对还在的人而言，吾心可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