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子弹紧随其后,溅起大片的水花。
洪南红了眼,身形一纵,追到边际,却只见马路下面一条两三米深的排水沟,两侧都生满了半人高的野草,天色迷茫,水气连成一片,风一吹,处处草叶摇晃,一时间哪里还能看到王越的半点影子。
借着地势便利,王越这时已经顺着排水沟,奔出了三四十步,腰身低伏,双脚错动,草丛中就像是一只巨大的四脚蛇,人过草合,快的和风一样。
变故只发生在一瞬间,这时候前去追苏雨晴的那两个人还没有跑到车子前面。
马路上的十几个人,应变的同样敏捷,那为首的中年汉子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人跑到一边,把堵住道路中间的两辆厢式轿车一前一后重新发动起来,打开大灯,顿时间白光照耀,哪怕水幕连天,也把一侧的排水沟里里外外照的通明。
这些人,三番两次被王越一阵狠杀,地上躺着的除了死人,就没有一个受伤的,刚才又经过那么一番变故,王越神乎其神的从树上杀下来,这些人虽然凶悍,个个都是见惯了鲜血,但此时也难免心里一阵阵的发慌。脑袋里的那根弦已经泵的紧紧的,颇有一点惊弓之鸟的味道。
手里虽然都有枪,但无形之中,却早被王越挫了声势,再也不敢有半点的疏忽和大意。
两辆大车慢慢的沿着马路行驶,十几个人一字排开,顺着车灯照亮的地方,一寸一寸的搜索,看这架势,只要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立刻就要往“死里打”。
倒是王越眼见着马路上,全面戒备,杀气腾腾,他心里却是没有半点的担心。这当然不是他自恃功夫,目空一切,有十足的把握将这些全副武装的大汉,一一斩杀在当场。而是事已至此,想什么都是没用的,只要动了手,心里有了决定,那按照他的脾姓,但凡是有一点机会,也要杀个干净才对。
至于车子那边,他也算是尽了力,在眼前这种情形下,以他的个性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苏雨晴虽然是七叔的女儿,和他关系不错,可还没有重要到必须要他不惜一切代价去挽救的地步。
历代以来,有一个算一个,能把拳法武功练到了像王越这样地步的人,就没有一个不是心如铁石,满手血腥的。苏雨晴如果因为他死了,那也是她的命,大不了事后给她报仇就是。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练拳的人,就是江湖人,生生死死,看的比别人更开。包括这些洪南洪北这些人在内,有一个算一个,他们既然敢来杀他,那就都应该有被杀的准备。甚至连王越自己也都不例外。
因为这在王越的心里,生死本来就无关是非,只是因果。
十几号人的心思都提到了嗓子眼,雨水顺着脸面不断的往下流,却没有一个人敢在这时候腾出一只手来去擦擦的。
这些人都是从各国部队退下来的老兵,又先后接受过严格的训练,成为了横跨东西方地下世界的赏金猎人,在特定的圈子里名气不小,有很大的知名度,战斗力还要超过一般的特种部队。
这一次林秀秀因为洪承业的事情,恶了洪家,所以她才不得不把手头上的全部人力物力发动起来。一来是向洪家表明自己的态度,二来也是急于撇清自己,想要拿下王越来将功补罪的意思。
只是不论是她还是洪家的洪南洪北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次的行动居然真的会把王越给一下子引了出来。而且这个人,居然是如此的棘手,双方只是一接触,整个后援的团队就已经瞬间减员过半。目睹之下,亲身经历,试想怎么不叫这些人心生惧意。
不过他们到底也都是出生入死过来的,这些赏金猎人们倒也不至于因为心里的这点害怕,就彻底的乱了方寸。
与此同时,王越的身子紧贴在道路一侧的斜坡下面,开始跟着灯光缓缓向前移动,马路上的人太多,精神紧张,稍微露出一点破绽,立刻就会引来一阵乱枪。在这种时候,显然是不能硬拼的,既然连刚才那种极端不利的情形下,他都能安然脱身出来,王越就不相信这些人会一直把神经绷得这么紧。
他现在拼的就是耐心。只等上面这些人,神经一松懈,马上就是一阵大杀。
另外,敌众我寡,历来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杀人先杀马,擒敌先擒王。所以这时候,王越身子挪动的方向,正是现在洪南和那中年汉子站立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