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中,蓝若蝶问:“凝霜,今天早上是你进来打扫的屋子?”
“是,大女官大人。5c.”凝霜镇定自若地回答。
蓝若蝶摇了摇手腕上的钥匙,淡淡地问:“这是你帮我放在梳妆台上的?”
“回大女官大人,是奴婢放的。”凝霜略有点紧张了。
“没人进过我的房间吧?”蓝若蝶还是有些不放心。
凝霜迟疑道:“应该没有,大家都在大殿里算帐,女辅大人身体不适,一直没出来过。”
“嗯,好了,凝霜,等下给我拿把锁来,我不在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锁好。”蓝若蝶对宫里这种寝室不锁门的习惯不太适应,尤其是她现在掌管着那么多财物,总觉得还是锁起来比较好稳。
“是,大女官大人。”凝霜的回答非常格式化。
“你下去吧。”蓝若蝶着急了一路,这时放松下来,便觉得有些疲惫。凝霜退下后,蓝若蝶闲闲地躺回床上休息。没过一会儿,又听见了敲门声——
“大女官大人,皇上来了,快出来接驾。”凝霜的声音中透出诚惶诚恐。
蓝若蝶“腾”地从床上蹦了起来,蹿到门边开了门,飞快地左右看了看,紧张地道:“皇上在哪儿?”——自从知道那老家伙对自己别有居心后,蓝若蝶就有点不自在。被一个长得和自己老爸一模一样的人喜欢,想不汗都不行呀!
“皇上在大殿里。”凝霜说完,又道:“大女官你先去吧。我这就去叫女辅大人。”
正说着,西厢的门开了,白冰清走了出来,欣喜地道:“皇上来了?”
蓝若蝶抬眼看白冰清时,却见她衣冠整齐,面色红润,哪有半分不舒服地样子——这白姑娘怎么趁我不在就装病躲懒?以前还真没看出来!
蓝若蝶和白冰清匆匆忙忙地往大殿走,凝霜却先掏出一把锁来锁上了蓝若蝶的房门,这才从后面急急地赶来。三人一进大殿。见皇帝明泽源正座在大殿首座上翻阅帐簿,便上前行礼道:“司库殿女官白兰,女辅白冰清,参加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女声音如黄莺出谷,立刻将明泽源的注意力从帐簿上转移了过来。
“两位爱卿平身。”明泽源眉开眼笑地道,一点皇帝架子也没有,和哪天要惩治恶吏时判若两人。
“不知皇上驾到,微臣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恕罪。”蓝若蝶和白冰清就像排练过似的。两人默契十足。
明泽源微笑道:“朕适才听宫女说,二位爱卿都病了,实在是让朕好生牵挂,二位爱卿不必多礼。赐座!”
“谢皇上。”蓝若蝶和白冰清分别坐在明泽源的左右两边。
“兰爱卿,最近累坏了吧?”明泽源心痛地看着蓝若蝶淡淡的黑眼圈——如果知道蓝若蝶的黑眼圈是陪着他儿子熬夜熬出来的,不知明泽源会作何感想。
蓝若蝶忙笑道:“皇上,小兰不累,清儿姐姐才累呢,很多工作都是她在做。”
“哦,清爱卿。真是辛苦你了。”明泽源顺便拍了拍白冰清的手。
白冰清心中暗喜,脸上却半是娇羞半是妩媚地道:“谢皇上关心,为皇上做事,清儿再累也不觉得辛苦。”
得,你就吹吧,刚才不知道是谁还在偷懒来着!蓝若蝶暗笑。不过。她当然不会揭发白冰清。皇上地注意力都集中在白冰清身上才更好,省得老打她的主意。
“兰爱卿,你在想什么?”明泽源一边摸着白冰清的手以示皇恩浩荡,一边又转过头来色迷迷地看着蓝若蝶。
蓝若蝶眼珠子一转,突然笑道:“皇上,小兰听说,边关将有战事。如果战争一起,边境百姓必定受苦。以皇上的宅心仁厚。怎么会舍得让百姓受苦呢?所以,我在想。这应该是个谣传吧?”
明泽源一惊,双眉渐渐收拢,脸上的笑容变成了深思的表情。蓝若蝶心里捏了一把汗,毕竟,在这样一个男尊女卑的国家,一名女子妄议国事是件很冒险的事。但在和平年代成长起来的蓝若蝶,真的不愿意看到战争爆发。
明泽源脸色从严肃渐渐又转回了平静,缓缓地道:“朕真是没想到,兰爱卿竟然还有这样地忧国忧民之心。难得!真难得!”
蓝若蝶心里松了一口气,谦虚道:“皇上过奖了。小兰哪有什么忧国忧民的见识?不过是妇人之见罢了!”
明泽源心中暗叹:这小兰颇有见识,生为女子真是可惜了……不过,这样的女子,做为一国之母,倒是个不错的人选。我看*书斋
想到这里,明泽源也是心中一惊,他已经很多年没兴起过立后的念头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见明泽源脸上表情阴睛不定,蓝若蝶也有点不安,忙道:“皇上,您是不是累了?”
“嗯,朕是有点累了,两位爱卿多注意身体,可别累坏了!”——累坏了朕会心疼的!明泽源站起身来,在一大群宫女太监和侍卫的簇拥下离开了司库殿。
接连几天,蓝若蝶都在准备发月钱和给各殿妃子gong女们发月钱的事,累得头晕眼花才把帐册造好。明靖寒不知为何,一连几晚没来了。从前他来时,蓝若蝶睡不成觉:现在他不来,蓝若蝶又睡不着,几天下来,黑眼圈儿是越发明显了。
明天就是发月钱和生活必需品的日子。蓝若蝶开了暗格,取出那一串沉甸甸的钥匙,带着白冰清。凝霜、凝云来到存放银两地房间。守门的侍卫行礼后退到一旁,蓝若蝶找出钥匙开了门,便看见屋里紧锁着的一箱箱白银。
蓝若蝶按照核算过的数目取出两箱来,吩咐后面跟着的小太监们搬出银库,又将门锁好。这才带领着众人到大殿中将银两分成无数小份,用红纸分别包了,并在纸上写明数量。并将这些分好的银两又锁入了一口大箱里,依然抬回银库锁了起来。
清点了银子,蓝若蝶又领着众人来到另一间屋子。这间屋子地屋门紧锁。门口也无人把守,门口有一块小牌,上面地繁体字蓝若蝶还是认识的——绢帛屋(十四)。
每月发月钱地时候,照例要给各殿妃子、贵人们送去一些绸缎布匹,供后宫这些无聊女子做几身漂亮衣服,安心当好等着皇上临幸的花瓶。至于那些美人们,因为地位低了一些,被皇上临幸的机率较小,便要半年才领一次绸缎。
蓝若蝶看了看手中的清单,自语道:“嗯。共三十二匹绸缎。红的粉的各二,绿地一匹,湖蓝色地三匹……这是按各殿有资格领绸缎的妃子贵人们让宫女们送来地单子统计地。日月王朝后宫惯例,嫔妃每月两匹绸缎,贵人每月一匹,美人半年才有一匹。因为每个人有不同的喜好,所以妃子贵人们通常都会在发放绸缎之前,先让手下的宫女们来知会司库殿一声,说明自己要什么颜色和材质的布匹。
蓝若蝶看完清单,便低头在手上的钥匙串里寻找绢帛屋的钥匙。但粗粗地翻了一下。并没有看到有标号“十四”的钥匙。蓝若蝶不以为意地又找了一遍,这才发现,在三十六把大钥匙中,根本没有“十四”这把钥匙——而且,准确地说,三十六串小钥匙串只剩了三十五串。标号“十四”的大钥匙连着的那串小钥匙。全都不翼而飞了!
蓝若蝶心里“咯噔”了一下。当初接到钥匙,她是亲自数过的。有三十六把大钥匙,是分别对应三十六间存物间。每把大钥匙下又有许多小钥匙,对应着每间屋子里无数地箱笼。
在蓝若蝶连续翻找了几遍钥匙以后,白冰清、凝霜、凝云和身后的宫女太监们都发现了蓝若蝶的反常。
“兰妹妹,怎么还不开门?”白冰清皱了皱眉,疑惑地问。
蓝若蝶咬了咬唇,毅然道:“把门锁砸开。我们进去瞧瞧!”
“大女官大人。这是为何?”凝霜惊问。
“我要看看东西少没少……钥匙被人偷走了一串!”既然瞒不住,蓝若蝶选择了实话实说。
宫女太监们齐声惊呼:“老天爷。大女官大人,司库财物失窃,这可是杀头的罪呀!”
杀头杀头!就知道杀头!这破古代真是麻烦!蓝若蝶叹了口气,知道这时不是发牢骚的时候,定了定神道:“钥匙是丢了,东西可不一定丢,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小顺子招来两名侍卫,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结实地铜锁砸开。蓝若蝶一马当先,急急地推开门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屋子里地箱子全开了,地上到处散乱地放着各色绸缎。一眼看去,这些绸缎几乎都被浇上了墨汁,还被剪得七零八落,门口的地上躺着一串钥匙,正是失窃的十四号钥匙串。
这绝对是个阴谋!蓝若蝶头疼地想,到底是谁要陷害我?
似乎这皇宫里除了明堇翎和明靖寒,其他人因着皇上对她的重视,都对她多少有些敌意,一时还真不好找这个嫌疑人——“听用老爸”,你给我惹来的这个祸可真不小!蓝若蝶苦笑。
“天啊!”看见绢帛屋里满地的狼籍,凝霜、凝云等宫女太监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白冰清眉头紧锁,怒道:“这是谁做的?”
“惨了!惨了!”凝云都快要哭出来了,“明天发不出绸缎,可怎么向娘娘们交待?”
“大家都别慌,先检查一下损失到底有多大。”蓝若蝶强自镇定心神,胸中怒火却渐渐旺盛。
在仔细检查了一遍这后,蓝若蝶终于爆发了:“靠!这是哪个垃圾?做得这么绝!要让我知道是谁做的。绝对饶不了她!”——二十多口箱子,几百匹上好地绸缎,竟没有剩下一匹完整地!看是来存了心要置蓝若蝶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