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禅堂,玉敏儿虔诚的在观音像前上了三炷香,并在莆团上跪下来,恭敬的把手放在莆团上,手心朝上,磕了三个头。Wenxuezhuan.
我站在一边,仰头看那大慈大悲的观世音。她的眼神,温和而慈祥。她的面容,宁静而怡然。手中托着玉净瓶,里面穴着杨柳枝。
顺着观音像,眼波流转,忽然看见左侧面挂了一幅画。隐隐的看得出是个尼姑。心里暗暗纳罕,这是谁?
虽然三千烦恼丝一尽斩断,却掩不住她的绝世容颜。虽然着一身灰色道袍,却掩不住一身的风流媚骨。只是她的眼神里,尽是愁苦哀怨,让人不胜怜惜。
如同着了魔般,我朝前走了几步,被什么绊住,我几欲跌倒。可终究还是站在了那画像面前。
她的眼神落在了我的身上,我不由得为之心痛。
那里,有不得已,有相思,有抱歉,有哀愁,还有,淡淡的顺从与承受。
“那是我的母妃。”玉敏儿忽然开口。
我恍惚的回头看她,嘴里喃喃的重复:“你的母妃,你的母妃。”
“我父皇很喜欢她,可她却只想跳出红尘。哦,对了,她是你们玉国人,叫林媚娘。”
我怔怔的看着玉敏儿的红唇一开一合,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如果说被雷霹焦的感觉就是让人麻麻木木的痛,我想我现在就是。
我心存着侥幸,也许不过是同名同姓的女子呢。未必就是白展翎的妻子,我的娘亲。
“可是我五岁那年,母妃不见了。父皇说,她长年思念自己的家乡,一定是回去了。语气里是无尽的哀伤和惆怅。哥哥说母妃死了,我不信,我要回去找她。”
所以她去王府,柳思琮去皇宫。
我打断她:“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她盯住我,忽然笑了,说:“风云涌兄弟把你保护的很好。自始至终,这其中的原委,你竟一点都不知道吗?”
是,不知道。可是她话里的轻蔑让人羞辱。我沉默的盯着她看,她的笑容敛去,正色道:“你是白展翎的女儿,也是林媚娘的女儿,再确切一点,你和我是同母异父的姐妹。”
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泡沫破碎。
我的唇干燥,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变得如此乏力,我强挣出一丝笑,道:“你胡说。”
我也做了那种到死都不肯承认事实的蠢人。可这是我最后的自我武装和防御的武器。她胡说,娘不是,爹不是,我不是。
究竟不是什么?我不知道。
爹不是那样的人,他怎么会对我撒谎说娘死了?
娘不是那样的人,她是一个好母亲,怎么会生下我又做了这琪国皇上的妃子,还生下了公主?离奇失踪,她没有回到白府,又成了皇宫风云啸金屋藏娇的媚儿?
我不是。我不是白如兰,不是风云涌的侍妾。那么,我是谁?
玉敏儿嘲弄的看着我,在她开口之前,我觉得她那娇艳的红唇像是一个陷阱,还会说出很多邪恶的话来。我在她开口之前打断她:“你胡说!”
再次重申和肯定的否定她。
不等她说话,我拔足奔出这座禅堂,奔出这座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