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乔站长语塞，纠结许久后，沉默地低下了头。</p>
“既然您已经从警方资料里知晓了当年的事，那又何必特地再来问我们？”</p>
这次说话的是方绮。只见她冷着一张脸盯着沐剑云，虽然语气听似恭敬，但言语中却暗藏着不满；而沐剑云并没有理会方绮的态度，只是伸手从资料中抽出一页纸，放在了两人面前。</p>
“这是当年车上的遇害者名单，包括那位代理车长李响在内，一共十一人。”</p>
沐剑云说着，又抽出另一页文件，并排放在了遇害者名单旁。</p>
“这一份，是当时原定跟随出事列车从暮色山回殷家庄的人员名单，可以看到基本与遇害者名单一致，除了一个人。”</p>
沐剑云伸手指着名单上的一个名字，抬头看向两人。</p>
“这个人并没有按原定计划坐上那辆‘死亡列车’，也就是说原来车上应该有十二人，他却逃过了一劫。”</p>
“成越……”乔站长注视着名单上的那个名字，眉头微微紧皱。“我记得他当年还只是实习站员，原本要随车回殷家庄的，但貌似因为身体不适，才临时滞留暮色山。”</p>
“但正是这个逃过一劫的‘幸运儿’，二十年后却作为临时车长，阴差阳错地开出了昨晚那辆失踪的调度车。”沐剑云观察着面前两人的表情，说道。“这真的只是巧合而已吗？还是说……有什么隐藏内情呢？”</p>
“你到底想说什么？”方绮冷冷说道。</p>
“我只想找出真相而已。”似乎是察觉到了方绮的敌意，沐剑云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顺势话锋一转。</p>
“说起来，我听说昨晚在成车长开出那辆调度车前，车站内还出了点小插曲，引起了部分现场民众的恐慌，甚至提出了‘血雨’一说。而在当年‘死亡列车’出事时，似乎也曾传出过‘血雨’的说法，对吧？”</p>
“这个……”</p>
乔站长与方绮对视了一眼，在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开了口：</p>
“其实二十年前出事那晚，的确曾有人宣称在出事地附近见过‘血雨’……就是那种血红色的雨滴。而我们当地从古代起就有‘血雨夜，厉鬼出’的传闻，所以就有谣言说，是因为有厉鬼上了那辆车，才害死了一整车的人，就连我们殷家庄站也因此被人诟病。但这些毕竟只是传言而已，并没有证据。”</p>
“厉鬼……？”沐剑云皱起眉。</p>
“虽然我并不相信什么鬼怪之说，但当年的确有一件事让我觉得很奇怪……”乔站长的神色有些纠结。</p>
“当初将那辆车开到暮色山后，我每晚都会去车上巡视，有好几次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走动一样，但走过去一看却什么也没有。当时我还以为是自己神经衰弱出现了幻听，所以就没有和其他人提过，没想到那辆车在返程时居然……哎……”</p>
乔站长没有说下去，但脸上的自责之色显而易见。</p>
“车上的异响吗……这倒说不定是条线索。”沐剑云思忖道。“那其他呢？关于那辆‘死亡列车’，你们还知道些什么内情吗？”</p>
“其他的就……”</p>
“……如果我告诉你的内情，完全没有任何证据支持，你会信吗？”乔站长话音未落，一旁沉默许久的方绮突然开了口。</p>
“那要看你说什么了。”</p>
见一直有些排斥情绪的方绮居然愿意提供线索，沐剑云的眼睛微微一亮；而方绮望着沐剑云那双坚定的淡灰色双眸，神情似有纠结，像是在评估对方的可信程度。但这样的纠结并未持续太久，片刻之后，她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开始娓娓道来：</p>
“正如你刚才拿出的遇害者名单，当年出事列车上搜出的遗体确实是十一具，但矛盾的是，当初的上车的签到名单上，却显示的是全员到齐。”方绮说道。“也就是说，当初上车的不是十一人，而是包括成越在内的十二人。”</p>
“可成越并没有上车，这点是毋庸置疑的。”沐剑云提出了疑问。“或许是当时车站的签到名单出了错？”</p>
“不会有错的，因为当年上车前负责清点人数的，就是我。”方绮抬起头，眸中闪过某些复杂的情绪。</p>
“当年，我作为刚调职到车站的新人，第一个任务便是协助那辆车的上车签到工作，我很清楚的记得当初上车登记的是十二个人，其中就包括成越。但出事后，只找到十一具遗体，成越也被证明一直待在暮色山，因此我的证词没人相信……”</p>
“如果你的说法属实，那就说明当年有人假冒成越上了车，而这个人非但没有在事故中遇难，反而神秘消失了？”沐剑云眉头紧锁。</p>
“是的。”方绮注视着沐剑云，一字一句地说道。</p>
“也许这个家伙，就是害死当年所有人的那只‘厉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