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秘密南下,镜水砚朝只带了刘太医、蝶羽以及英珏麾下的三十个忠诚死士,跋涉了十六天后终于到了惠静,由于城中存在不可预测的危机,一行人便到洗冤观假扮成信徒,想来为道观捐一笔修缮费,自然而然得到了悬袍道长的盛情接待。k6uk.
客房里,镜水砚朝半躺着,由刘太医为他号脉。
“还好,少爷只是有些劳累过度,静静休息几日就没事了。”刘太医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将诊断结果交代。因为到了不安全地方,大家口径一致地换了称呼。
“嗯。蝶羽,你去转达英珏,让他派一些人下山去了解惠静现在的情势,记住,要谨慎。”镜水砚朝盖好棉被,淡淡地吩咐蝶羽。
“是。”蝶羽也累得有点气虚,这一路上下来大大小小的事宜都是她在张罗,人都累得憔悴了。镜水砚朝看她擦汗,又道:“这一路辛苦你了,回到家中,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蝶羽笑了,替他倒了水:“奴婢哪敢向少爷要东西,奴婢只希望要是哪天犯了错,少爷留给奴婢一条命,就是奴婢的福气了。”
镜水砚朝微微点头,蝶羽伺候他喝了水,就出门去找英珏去了。
终于摆脱了颠簸的马车。镜水砚朝半卧在床上舒了口气,手轻轻按捏着后腰酸软的部位。废弃的官道年久失修,比起现在的官道更是难走一倍,马车再好也是抖如筛糠,好在他不晕车。
南方始终是要温暖许多,孔雀氅穿着有些热,坐了一会儿镜水砚朝还是决定起身把它脱了。内衬狐皮的孔雀氅又厚又重,没人伺候脱起来还真是费劲儿,手抬起向后一转,竟扯得小腹一痛。坐在不是很软的床上安抚了一下小东西的情绪,镜水砚朝重新盖上棉被,疲惫不堪地睡去。
黄昏时分,英珏带领手下回到了平程山。
“少爷,没有找到人,我问过城里的人他们说确实有一段时间有一些年轻人出没过,不过并没有在意。”
镜水砚朝面色古怪:“什么叫有一些年轻人出没过?”
“是这样,城里面放眼望去不是还没束发的孩子就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最多不过是一些四十出头的女人,我们走了一天,都没有看见过一个年轻人。”
“好奇怪啊……”蝶羽站在一旁削梨。
英珏皱着眉头:“就算是……也不需要到这个程度吧?”即使是要开战,也不会整个城里青壮年全部一空,更何况,打仗又关女人什么事呢?
镜水砚朝出神地看着窗户:“事情倒是有趣起来了。”
“有没有乌珍人出没?”
“没有见到。”
“嗯。好了你带大家去休息吧。”
“是,少爷。k6uk.”
英珏等人离开后,蝶羽关好门,将藏在行李后面的药碗端出来。“少爷,喝药吧!”
“好。对了蝶羽,明天一早你下山去一转。”
“需要奴婢做什么?”
“你去街上,买一盒胭脂。”
“买胭脂?少爷要用吗?”蝶羽忍不住开个玩笑。
镜水砚朝有些责备地瞟她一眼:“胡说八道。我是想让你去探探惠静城里人的去向。男丁可能是被征去备战,那女人又去了哪里,你是个女儿家,借这个去问一下不会引起怀疑。”
“是,奴婢明早伺候少爷喝了药就立刻下山。”
晚饭后,洗冤观里的小道士们都回各自的房间里去小说网做事了,山上倒也安静下来,镜水砚朝便在蝶羽的陪同下出门散散步。
“少爷,这里为什么会取名‘洗冤’呢?道观又不是官府。”
“这个我倒是不知道,白天和悬袍道长聊天的时候听他说,这里过去叫邈云观,是五年前改的名字。”
“五年前……”蝶羽欲言又止。
“对,先父病逝的那一年。”镜水砚朝倒是毫不介意。
“这个名字好像是专门等着皇帝过来,替惠静人洗刷冤屈。”
蝶羽被他这句话吓得大气不敢出,脚步都慢了一拍。
这时,一道偏门后面突然有人影一闪。镜水砚朝立刻厉声喝道:“什么人!”那人并没有现身,英珏在不远处闻声赶过来:“出什么事了,少爷?”
“叫他们加强戒备,不要放过任何可疑的人。”
“是!”
难道有人知道朕来了惠静?
在洗冤观的第二天发生了三件大事,接连不断地令镜水砚朝惊中有喜,喜中有疑,疑中有惧。
首先是蝶羽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一脸喜悦地告诉镜水砚朝不久前有一个姓晏的小伙子在和她同一个小摊买了胭脂,说是给妹妹的嫁妆。
“消息准确吗?怎么会连买主的姓氏都知道。”镜水砚朝高兴之余不免担心。
“奴婢想应该不会有差,大娘说替他和他哥挑胭脂的也是个年轻人,那个人叫出了‘晏兄’,我没有跟大娘提起过这件事,是她悄悄告诉我的。”蝶羽还拍着胸口,话都说不太清楚。
和晏逆昀一同的肯定是那几个人之一,可能性最大的应该是邹延年,因为他毕竟是晏太师举荐的,这个人镜水砚朝还记得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