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司晨循着声音找到了晏逆昀的卧房,只见镜水砚朝仰卧在床上,薄被下高耸的腹部随着他的挣扎不断起伏,而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晏逆昀则坐在床头,紧紧地搂着他,说各种话安抚他。k6uk.
“袁司晨!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不那么痛啊?”一看到他进来,晏逆昀立刻发出求救。
“要是有那天底下的女人都有福了,”袁司晨冷淡地接话,“羊水破了没?”
“啊……?”
“把他的裤子脱了,看看有没有湿掉。”
“哦……哦!”
晏逆昀赶紧放开怀里的人,探进被子里要解开裤带,可这个时候镜水砚朝已经痛得全身僵硬,抓着他的手死死不肯松开,晏逆昀忙了半天也没褪掉他的裤子。
“唉……”袁司晨真想有汗给他擦一擦,大步来到床边,从下面掀开被子。
镜水砚朝被他一碰,立时表现出极强烈的反抗,袁司晨斗不过他乱踢的腿,不由沉下脸来:“你要是想带着孩子一起死那随便你!”
晏逆昀立刻不满:“不许说这种话!”倒是镜水砚朝紧紧地闭上眼不再反抗。袁司晨折起他的腿看了看,面无表情:“还早得很,今晚上能出来就不错了。”
“什么?那么久!”晏逆昀一想到从现在到明早还有四五个时辰,就忍不住惊叫。
“你以为生孩子是吃饭么?”没好气地反问了一句。
这一阵痛暂时过去了,镜水砚朝大口地喘着气,头上冒起青筋。晏逆昀心疼得眼泪都要掉出来,将他的头紧紧抱在怀里,哽咽着说不出话。
“从什么时候开始痛的?”袁司晨看他应该能说话了,便问。
镜水砚朝嘴唇发白,语气却还傲气:“早晨批奏折的时候。”
“挺能忍的嘛,”袁司晨隔着被子按了按他的腹部,“难怪羊水破的那么快。”
对他这不知是赞扬还是讽刺的话语,镜水砚朝只不做声,闭眼休息。
“热水来了!”晏娘子挽着袖子,端着一盆冒着白气的热水快步进来,袁司晨起身端了个凳子给她放盆。
镜水砚朝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晏娘子擦了一下脸,在床边坐下,替他拉了拉被子,疼爱地抚摸他的脸,柔声道:“没事的,砚朝,我就是你的娘亲,有我和昀儿在这里陪你,坚持一下就挺过去了。”
母妃……温暖的爱抚自己脸颊的手。
不一会儿侍女端来了热粥,晏娘子又到门外接过托盘,打发她离开。k6uk.
“你得吃点东西,否则到后面就没力气了。”
“娘,我来吧!”晏逆昀接过碗,舀起一勺仔细地吹凉,然后喂给靠在自己身上的镜水砚朝。女人生孩子阵痛越到后面越密集,只能趁开始赶紧补充体力,不然到后面筋疲力尽,孩子反而很难出得来,更别说是个男人,身体特征限制难度更是非常。
刚喝下半碗粥,新的一阵痛楚袭来,镜水砚朝几乎要蜷缩起来,床也发出吱嘎的恐怖声响。“抓住他的手!”晏娘子到底是过来人,赶忙吩咐儿子。
晏逆昀抓着镜水砚朝的双手,听着他压在喉咙里的痛苦呻吟,自己的表情也好像感同身受一般痛苦。他现在只后悔为什么要让镜水砚朝受这份罪,情愿自己替他分担大半。
“昀儿,你别那个样子,你自己也要放轻松一点,不要让他更紧张了!”晏娘子摇了摇儿子的肩。
“我怎么放松,他痛成这样……”晏逆昀说着,眼泪已经大颗大颗砸下来。
“你别再让他多一份心理负担了好不好!”急起眼来晏娘子毫不留情地吼道。
袁司晨倒是始终不温不火地坐在床脚,时不时掀开被子看一看,然后什么都不说。
有一阵子晏太师跑到门口问情况,镜水砚朝又羞又恼硬是一声不吭,晏娘子则脾气大来地朝门方向喊:“别来捣乱!”
蝶羽接到晏太师的通知,收拾了这几个月来准备给孩子的东西匆匆趁黄昏溜出宫来,她一到,端换热水的晏娘子就得以空闲下来,坐在床边说话分散两个紧张的无以复加的孩子的注意力,替镜水砚朝擦流不完的汗。
晏太师被撵到外院不敢靠近,戴斗笠的男子找到他:“太师。”
“啊?是您……”晏太师一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要跪下。
戴斗笠的男子摆手让他不必:“府上何人临盆?为何下人们都在前院,不过去帮忙?”
晏太师更慌了,难道要告诉这个人,临盆的是他的儿子当今的皇帝吗?且不说那还是自己儿子下的种,光是男人生孩子这一点,恐怕就足以将这人吓晕过去。
“没事、没事……拙荆和大夫在后面。”
“是吗?是少夫人吗?”如果是少夫人,关自己的儿子什么事呢?戴斗笠的男子虽然这么问,却是饱含怀疑的语气。
晏太师擦了擦汗:“是、是犬子的……”谁敢说是少夫人啊!
戴斗笠的男子点了点头,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是他知道问不出来,即使眼前的是对自己忠心不二的旧部。
而在房间里,镜水砚朝已经被越来越剧烈的痛楚折磨得惨叫连连,好几次蝶羽端着水到门口都被他吓得要端不住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