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
钟敲十二点,电话铃声依旧一阵阵闹。
“我说,老婆大人,你就行行好,告诉小叔,她家在哪儿吧。”莫小天把头埋进囡囡的胸口,撒娇讨饶似的苦求,动作小心地抚摸着她隆起的肚皮。“宝宝,你说是不是,你也被电话吵烦了,对不对?kang议啊,快踢妈妈一下,告诉她你不乐意了……”
“去去去,谁是你老婆?”怀孕的女人是大佬,一把推开胸口那不安分的脑袋。
莫小天知道她还在计较他妈那事儿,只得继续讨好。
“喂,你看,宝宝都踢你了。他也被吵得慌,在催你说呢。”莫小天愈发来劲,把头贴在她肚皮上听声音。
“嫌吵,你不会把电话线拔了?”纪暖依旧强势不妥协。
“我要给拔了,一会儿就不是电话响,是门铃响了!你信不信,他能大半夜飞回来?”
“切,就烦你们家人这种嚣张劲。有钱了不起啊,航空公司他姓莫的开啊?哪来那么多航班给他坐?”
“民用航班估计是没有了,不过军用的还有。连夜开车也不过9个多小时。嘿,你还别说,他真干得出来!这不是嚣张,这是MAN!懂不懂?”
“MAN你个头!是蛮,野蛮的蛮!看我们丘丘都被你们家人欺负成什么样了,他有那打电话的闲工夫,不会自个人在T城找啊。凭什么我就要告诉他?我还火气大着呢。”
“求你了,老婆。你说米丘这大半夜的还受了点刺激,T城她又不熟悉,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情……哎哟,你别打我啊!我说认真的么,要不你打个电话区她父母家问问……你也担心着吧,是不是?”
半个小时后,莫廉岑终于拿到了米家的地址。此时,他已经漫无目的地开着车,把T城绕了个遍,一知道目标,仿佛眼前看到一道曙光,立刻加足马力开进。
似是有预感,楼下那刺耳的刹车声响,米丘就从床上爬起,跑到窗台边看。车灯闪烁,如她不定的情绪,烦乱的心。
灯暗了,她的心也黯了。黑暗中,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从车中走出,米丘知道,他来了。她摸索地走到门边,把门铃的电话线拔了。
一小时,两小时,起风了,要下雨了,他来回从楼下走到车边,却为什么还不离去?他凭什么就知道她在楼上,他知不知道,她此时心里很乱,她的神经绷紧得要断了,这种情况下,怎么能见他?还有那些话,怎么对他说?
她默数着时间,等着他发动车子的声音,可是迟迟等不来。终于,这样寂静中的压抑煎熬让她受不了了,开门,冲下了楼去。
……
“老米,丘丘怎么回事?”
“睡吧睡吧,孩子大了。管不了那么多。”
“不对,这么晚她又出去了呀,带钥匙了么她?”
……
刚打开楼道底下的防盗门,门外晃过一道白亮的闪电,米丘吓得惊叫了一声,下一秒就被不容拒绝地拉入了一个暖实的怀抱之中。
莫廉岑紧箍着她把她推入门中,压入墙角密不透风地吻她。米丘无力抗拒,唇舌全被他包容其中,他却似乎仍不餍足,更深度地侵入,仿佛要把她吞噬一般。米丘被他的气息逼迫地喘不过气来,胃里突入起来地翻搅,连忙用力咬了口他的舌头,趁他停顿地片刻,火速推开他,脸撇到一边,打着恶心。
口中还弥漫着血腥味,舌尖钝麻,莫廉岑全没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如此强烈的排斥让他震惊和寒凉。他极度失望地看着她:“看来你真的是铁了心了要离开我?”
他的话比雷声中的暴雨更冰冷。
“莫廉岑,分手吧。好不好?”不知道是胃还是嗓子的难受将她折磨,她带着哭腔,声音颤抖。
莫廉岑退开两步,毫无办法地看着她。
“我无比耐心地等你把心将给我,可是要遇上关键性的问题,你不是逃就是躲。你把我当过什么?试验爱情的男人还是包养你的男人?听到分手这个词,我是不是该庆幸?庆幸你在决定离开之前终于把我们的关系上升到了恋人的高度?”
他看出她的痛苦,可他无法扼制自己的愤怒,内心他也隐隐渴望,希望自己最锐利的刺激能激起她的反骨,让她冲破内心的束缚,将头脑中那些愚蠢的想法彻底洗掉。
可是,这一次,米丘让他彻底失望了。她只是流泪着摇头,却没有丝毫要向他靠近的意思。
“丘丘?怎么回事?”
楼道的灯忽然点亮,角落中狼狈的两人同时错愕地抬头,看向声音发出的源头。米爸爸神情严肃地瞪着几步开外正欺负自己女儿的男人,一身睡衣睡裤丝毫不减凛然的气势。
“爸,我忘带钥匙了。”米丘急忙挡住她父亲不善的目光,连拖带拽地把这位大爷拖回了家中。
楼道的感应灯很快熄灭,黑暗中唯有一点烟光,冒着细袅的青烟,在楼道外的风雨衬托下,分外脆弱。<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