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苏动作很快,不一会就备好酒菜,桌凳也都整理的很干净,不过仅仅是一套桌凳,其他的却丝毫未动。()如此看来,糊涂苏不但糊涂,也够懒。
枫行殇月坐下后,端起酒杯一口饮尽,想起在镇里的情景,问道:“糊涂苏,这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是啊!是发生了一些事,所以只要是生面孔,他们都很害怕。”糊涂苏叹道。
枫行殇月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而糊涂苏似乎打开了话匣子,也不管枫行殇月是否愿意听,从放置酒坛处攥出一酒瓶,坐到门槛上,边喝边道:“你刚到这,自然不知,哎……箫镇,是个多么宁静的小镇啊,甚至可说是一处世外桃源。淳朴的民风,让这里的每个人都非常热情友善,无忧无虑的生活着……”
话说着,糊涂苏不禁抬起头,看着快要被黑暗吞噬的、只剩半截的夕阳,整个人似乎在追忆往事,干瘦的脸微微泛起一丝笑容,那一双黯淡的眼睛,散发着阵阵光彩。
白袍老者端着一杯酒,久未动杯,双目微闭,似乎在聆听。
糊涂苏回过神来,又黯然道:“以前那种生活已不复存在,就在三年前,被一个叫腾火兔的恶棍给破坏的体无完肤。”端起酒瓶喝了口酒,道:“那天镇里茶楼老板阳浪文出去办事,救回来一个叫腾火兔的人,开始这恶棍受人之恩,还算老实,对人对事态度都不错,可到了后来,本性渐露……”
“……最后,这恶棍不知从哪找来一群土匪一样的帮手,不但把阳浪文赶出茶楼,还抢夺他人钱财,搅得民不聊生,人心惶惶,箫镇这么毁了,你看我这样,也都是受那恶棍所赐。”
糊涂苏拼命的往嘴里灌着酒,大笑道:“不过,我也渐渐喜欢上这样的生活,喜欢,哈哈……把酒问青天,奈何青天不应我……”
枫行殇月神色平静,没有任何变化。
许久,直到夕阳完全消失后,糊涂苏才回过神来,摸了摸头上那寥寥无几的头发,干笑道:“人老了,很久也没说过话了,一说就说过头了,公子别介意啊!”
看了下天色,糊涂苏嘿嘿两声,走到柜台把灯点亮,然后默然的走回到后堂。
昏黄的灯光随风摆动,变的有些飘忽不定,岁月如斯。
“真是一场噩梦啊。”那白袍老者饮一口酒,摇了摇头,随即看着枫行殇月,道:“见到这场噩梦,不想打破它?把那个堕落的老人救出来?”
枫行殇月扫了他一眼,道:“一切自然就好,你把这噩梦当成是他最好的结果,那又何来噩梦与堕落一说?”
“好!说的好!说的妙!”白袍老者大笑一声,随即摇头道:“可惜,只是徒逞口舌之利……万法皆自然,所谓自然,在于心,而非拘于表面。太过注重,反而会束缚你的一举一动。”
枫行殇月沉默以对。
半晌,他放下几文钱,起身朝白袍老者一抱拳,转身离去。
白袍老者看着枫行殇月离去的背影,露出一个饶有兴趣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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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丝曙光从那幽暗的天幕中,如春蚕破茧般挣扎着出来,出现在那不远处的小山峰上空的时候,所有的美丽,都聚集在这一瞬间绽放。
箫镇,一无名小街上,露宿一宿的枫行殇月朝一处走去。不一会,一个大大的茶匾高高的挂在这古朴茶屋的一侧,应该是一个雅致的地方,只不过,里面传来的震耳鼾声,与这茶楼的清雅显得格外的不协调。
砰的一声响,门被人一脚踹开,屋里人依旧熟睡着,只有一两人睁开那惺忪的眼睛,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枫行殇月眉头微皱,屋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十来个人,酒肉到处都是,夹杂着刺鼻的汗味,当真是难闻之极。
枫行殇月走到那两个略有些清醒的人身边,一脚把两人踢飞,砰的两声,重重的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