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男子落荒而逃的样子让莫小雅笑得险些岔气,而自屋中追出的青儿早已忍耐不住,直奔茅厕冲去。
莫小雅捂着肚子挪回自己的屋里,笑得眼泪不止,这次青儿算是彻底地栽了,自此再无出头之日,敢给她莫小雅下毒的人,她怎能轻易放过?
这一日的时间似乎很是漫长,莫小雅百无聊赖地在屋中反复演练着飞天舞的动作,这具身体的柔韧性出奇得好,即使是很难的动作,做起来都是游刃有余。
终于,盼来了黑夜,以朱武的性子,定是要前来向她邀功,谁知都等到了二更,也未见朱武的身影,莫小雅有些失望,正待睡下,只听窗子轻响,一道青色的身影已跃入屋内。
“奕清?”莫小雅看清来人,不由有些吃惊,“怎么是你?”
“得知你被人下了毒,放心不下,便来看看。”君奕清淡然一笑,“看你这样子,应是已无大碍。”
莫小雅点点头:“原本青儿下毒就未打算要我性命,不过是想让我失声罢了,现下就是这嗓子还未好,其余的倒没什么。”
“若是你身子不好,又怎会想出那么刁钻的法子?”君奕清笑道,“只是苦了我那侍卫,至今都是食不下咽。”
莫小雅闻言“扑哧”一声乐了:“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罢了,更不像她那么阴损去下毒。”
“你让朱武下的什么药?怎会有如此大的功效?”君奕清问道。
“劝君莫回头。”莫小雅失笑道,“应是十个字,劝君莫回头,只因难忍受。早上那孙公子只因回了头,便在院中呕吐不止,不知奕清身边的那侍卫回去可是如此?”
“呵呵……”君奕清忍俊不禁,他上前宠溺地抚了抚莫小雅的头道,“亏你想得出来。”
“其实,那不过就是巴豆粉而已,若是青儿她不忍着,或许大家都会好过不少,可她最是要面子,硬是强忍着,那大家就只有跟着遭罪的份儿了。”莫小雅颇为得意地笑笑,“只是朱武这丫头最近坏了不少,我告诉她一匙足矣,不过依我看,她应是最少下了半包。”
提到朱武,君奕清的脸色微变:“你可知朱武受了伤?”
莫小雅有些错愕,紧接着便想到昨夜见到朱武时,朱武的左脚似是有些跛,她以为是翻墙时不小心扭伤的,便未追问,此时君奕清提及,她才觉有些不同寻常,她忙问道:“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据朱武所言,昨夜她来你这里之前,曾与人交手,对方的武功略胜她一筹,故而她才不敌,被打伤了脚踝。”君奕清正色道,“事不宜迟,我们要抓紧行动,这次是朱武,若是牵涉到了你,便要严重许多。”
“奕清,我正好还有要事要告知与你。”莫小雅将这几日发现的疑点悉数道与君奕清,却见君奕清的神色愈发凝重。
“若真是徽人,此事便十分难办。”君奕清长叹口气道,“徽商素与朝廷有密切往来,倘若此事牵扯了他们,恐怕此次依旧会无功而返。”
莫小雅沉默不语,听君奕清的口气,定是与朝中的高官有了勾结,连君奕清都无法惩处的人,朝中还有几个?
“此事你莫要担心,一切有我。”君奕清淡淡一笑,伸手轻抚莫小雅的眉头,将她眉宇间的愁色抹去,“看惯了你嬉笑的一面,突然如此,我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莫小雅的脸一红,将身子向后撤了撤道:“王爷说笑了。”
面对莫小雅的刻意疏离,君奕清的心头划过一丝失落,他敛了笑意,正色道:“我知你明晚会献舞,点到即可,不可太过,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自明晚我会派人扮作客人隐匿在百花楼护你周全。”
“奕清,其实我并无万全把握。”莫小雅轻叹口气道,“若我能为百花楼赚来大笔大笔的银子,势必会引来这百花楼的正主,如若不然,就是无功而返,而以现下的情形来看,最快的方法便是……”
未等她说完,君奕清便已开口:“我不准,我不准你如此涉险。”
莫小雅不由苦笑,君奕清对她太过了解,她一开口,他便已知她心中所想。
“若不如此,不知还要浪费多少时日,危险会更多。”莫小雅仍不死心。
“不行,绝对不行。”君奕清坚定地摇摇头道,“第一,开价这种事情,最容易出差,我绝对不准你如此。”
“奕清。”莫小雅扯着君奕清的衣袖,使出她惯用的磨人功夫,“有你在啊,你怎能眼睁睁看着我被别人买走?再者,谁不爱银子?我就不信你出了一万两买我,邱月娘还能将我一千两卖了?”
“这……”君奕清有些犹豫,他倒不是担心这个,他担心的是,万一有人与他横价,对方若是身份权贵,他不得已只能亮出自己的逍遥王身份,到时岂不是打草惊蛇?若是不亮出身份,他又怎能眼睁睁看着莫小雅因他落入虎口?
踌躇间,莫小雅打了一个呵欠,轻拍了他的肩头道:“你放心好了,以我的聪明才智,怎能落入虎口?时辰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明儿个别忘了好好替青儿大肆宣扬一番。”
君奕清见状,只得无奈地笑笑:“暂时只能如此了,你要自己小心。”语毕,他已飞身离去。
一想到明日整个杭州城都会传遍青儿的“丰功伟绩”,莫小雅心中就兴奋不已,青儿是这百花楼的花魁,自己若想一舞惊人,博得邱月娘的赏识,青儿是个必除的绊脚石,她本有了对付青儿的法子,可没想到青儿却先下手为强,她不仁,就休怪她莫小雅不义了,今日这么一闹,青儿定然声名俱损。
果不其然,第二日,杭州城便传开了“劝君莫回头,只因难忍受”,而青儿也沦为了全城的笑柄。
风雅斋。
柳随风立在门前,望着对面的“月来香”,已有好几日不曾在窗前见到那个青色的纤影,她究竟去了哪里?
“随风。”苏景云自“月来香”奔出来,满脸焦色,“杜姑娘被人赎了身。”
“什么?”柳随风拧起眉头有些吃惊,“你可打探出来,究竟是被何人赎走了?”
“我盘问了许久,他们死活都不肯说,说是那位客人交待的,不愿别人知道他的名讳。”苏景云回道。
莫非是君奕清?柳随风心中顿觉十分不舒服,不愿留名,而且与杜十娘十分熟稔的人就只有君奕清了。他心中有些后悔,自己那天有些太过唐突,若是自己替她赎了身,岂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思及此,他不由苦笑几声。
“公子,公子。”不远处疾奔而来一个风尘仆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