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一碗牛腩粉，封燊觉得有七分饱了。</p>
兰莛歘饭量也恰好是这个量。走出店面，他们也打算按计划大城里转转。</p>
他们没走引桥，而是顺着桥头边上的阶梯下走到桥下。</p>
封燊对这个地方还有一点记忆，说：“我记得这里一楼当年是卖摩托车的。楼上是卖床上用品的。”</p>
如今一半是卖日杂的。而另外一边是一个水果档。</p>
刚转过墙角……</p>
“特价时间，特价时间。腩肉七块八，腿肉八块半……”</p>
原来是对开路口一个卖猪肉的摊档，在用本地话的录音，循环播放着叫卖促销。</p>
‘XX土猪’，这应该是养猪场直销的档口。</p>
而且不仅这里有一个，这条街不远处就还有一个招牌不一样的。叫卖的价格却一样。看来今年猪肉价格还是比较低迷。</p>
两人手牵手，慢慢走着。</p>
“这个红旗药店，竟然还在，招牌还是原先那个……应该属于老字号了。当年我爸经常在这里买药。”</p>
“买药？”</p>
封燊笑了笑：“我记得，五岁那年得了乙肝，病得很重。那时候，家里没多少钱，没办法住院。但每天一大早的就要去医院打吊针。</p>
“”我爸不管刮风下雨，天还没亮，开着摩托车带我出来。路上不好走，就将我绑腰上。来到医院，针水不能下太快，打完就快中午了……</p>
“打完针就又回家，另外还要吃一些中药，我爸都是来这里执药的……每天那么奔波，我爸就没办法定下心来工作。家里收入就更少。可是，我记得那是个时候，我每天都是要肉的。还是黄牛肉……</p>
“以前人小，不懂事。现在想起来，打完吊针后，我爸就带我去吃东西，通常就是一碗馄饨，或者一碗牛腩粉。都是等我吃饱，他吃剩下的……我爸……很瘦。</p>
“济公，你知道吧。很瘦！那是我爸的绰号。”</p>
兰莛歘见他神伤，伸手紧紧挽着他手臂：“你不是是跟我说，我们要向前看。而且，你现在有出息了，你爸在天之灵，肯定是很高兴的。”</p>
封燊笑了笑，说：“我也就是见到熟悉的地方，回忆起一些东西。”</p>
又指着前面‘T’字路口，说：“我记得前面向左转，就是卖五金的。下一个路口，有一个菜市场，市场楼上是买衣服的。对面有一个超市。”</p>
走过去正如他所说的那样。</p>
“前面，是镇医院。继续直行，到第二个路口，就是人民医院。我当年就是去那里打针。人民医院旁边，应该是学校……好像是高中。每次去打针，都看到大群的学生骑着自行车上学……”</p>
他们一路走着，到了下个路口，兰莛歘突然指着前面：“封燊，你看……有人躺地上。”</p>
封燊定眼看去，路口边上，果然有个人躺地上了。只看到头顶。花白的头发，显出那人应该年纪不小了。</p>
那人倒在地上，路上人不多，就算有人经过了，也就是瞄一眼，根本没人愿意为此停下脚步。</p>
兰莛歘松开手小跑过去。</p>
封燊赶紧跟上了。</p>
倒地上的，确实是个老头。人已经没有意识，但面容有些痛苦，面色有些发青。</p>
又看他身上衣服，除身下之外，都挺干净的。这说明倒下后就没挣扎过……而人又是倒在路边人行道上。</p>
这会路上没什么车，所以也不会有车上人行道。</p>
老头很可能是突发疾病倒下的。</p>
兰莛歘伸手在他鼻子下探了一下：“还有呼吸……怎么办？”</p>
封燊扭头四处看，看到远处有一辆载客的三轮摩托，挥着手大声将他喊过来：“去医院。”</p>
虽然他记得才大概就一百米的路程，但如果他背着人跑，怎么也比做摩托车慢。而且背着人跑，不知道会对那老头造成什么影响。</p>
摩托车师傅也没多说，下车帮忙将人抬上车，然后用最快的速度送到医院。急诊科门外。</p>
封燊将老人抱下，小跑着冲进去：“医生，救命！”</p>
…………</p>
这种县城的医院，技术资质、设施设备肯定比不上大城市的大医院。</p>
不过还好，那老头就是因为血压高，而且有点血栓，导致头部供血不足而昏迷的。</p>
处置得当，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p>
听了医生的‘审判’，封燊跟兰莛歘都松了一口气。</p>
不是怕麻烦，而是不希望自己参与了一场‘死亡’。</p>
不过老头的身份，让人有些难办。</p>
身份证上，老人不是本地人。找到了手机，想看能否给其家属打电话。却发现手机屏幕被锁了。</p>
该死的高科技……</p>
那就没办法了。封燊只能报警。</p>
他相信，在那处路口肯定是有监控的。</p>
民警询问了事情经过，又调看了监控录像。</p>
果然发现老人是毫无预兆地自己倒地的，而三分钟后兰莛歘和封燊才先后出现在老人身边。</p>
确定那老头出事跟自己无关，封燊就去病房里找兰莛歘。</p>
“我们不等他醒过来了？要是有什么事怎么办？”</p>
“我已经跟民警说清楚了。我们只是见义勇为，而且又预交了一笔费用，医院会安排人照顾他的。等他醒来了，自然就能通知家属过来照顾。”</p>
他们是来旅游的，遇到这样的事，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事，交给更合适的人处理就行。</p>
他们也不用因为这事影响既定的行程。</p>
兰莛歘犹豫了一下，说：“刚我问过医生了，他应该会在天黑之前醒过来……”</p>
“你想等他醒了再走？”</p>
还有好几个小时呢……不过，封燊也知道，如果不确定老头没事，她大概也会心神不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