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到了1894年,刘元昊已经四周岁了,练习内景功的关系,他身体发育的比一般孩子大许多,看起来像是七八岁大的孩子一般。他也成为远近闻名的天才儿童,两岁能言后,便可与大人正常交流,一日可识百余字。有过目不忘之能,四岁便熟记《三字经》《百家姓》《千家诗》《千字文》《弟子规》。这还不算,其力大无穷,便是一般成年人,力气也多是敌不过他。
刘宏裕在这四年的官场当中,也混得风声水起,虽仍是盛京兵部的一名主薄,但权力确有了变化,主管盛京大营的战资调配。(相当于沈阳军区某集团军后勤部主任)刘宏裕深得为官三味,该收的钱一分不差,不该收的钱一分不碰!如此一来,家中便有了不小的资财。
可是目前刘家上下确都高兴不起来,因为家中主母,刘宏裕的夫人,刘高氏已经病得药石无法,七天来水米不进。只靠着一株百年老山参,切的薄片,含在口中掉命。
刘元昊重生之后,可以说刘高氏给他人生观的影响很大,打他周岁开始母亲便卧病在床,只是偶尔在天气好的时候,出外走一走。但她确真心关怀着每一个人,刘家现在也算是大户,家里有十多个长工和丫环。可不管谁家有事,她准能知道,备好一份人情。家里人的衣服那里破了一点,他准能一眼就能发现,随手便能拿出身旁的针线筒为其缝补。
只要她能从床上起来,永远都不会弯腰,坐椅子时从不把后背靠在椅背之上。她对家里的长工说话总是很谦和得体,算工钱时总是亲自把工钱交到工人手上。分配工人作活时,总是算计得很公平,才会分配下去。所以家里长工之间有什么矛盾,都请刘高氏来评理。四年的时间,让家里的上上下下都发自内心地尊敬她。
刘元昊很喜欢他母亲给他缝补衣服时的感觉,前世的他是从没体会过这样的感觉;看着那缝补细密均匀的针角,犹如艺术品一样,每一针都凝结着一份母爱亲情。刘元昊从小就跟姐姐侄子住在一屋,会走路说话以后,每天早晚都会很正式地去父母房中问安。母亲不管病得多痛苦,只要一听刘元昊进屋,都会笑说一句“是大昊来了,陪娘坐一会”。然后便细心的问他穿了几件衣服,吃了什么,功课怎样。
刘元昊知道母亲关心,总是认真的回答一遍,特别是功课方面,几呼是把前一日学的知识都背诵一遍,来讨母亲欢心。赶在刘高氏身体好一些的时候,刘元昊会故意把衣服弄破一点,凑到母亲身边,让母亲用针缝补。刘宏裕一家虽富,但每人一年,也就只有两套衣服可穿。家人的衣服都是母亲和姐姐亲手做地!
当然刘元昊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经常在外面和一些大点的孩子打架,当然欺负人的事情是不会做地,多数是打抱不平。比如看见或是听说那家官绅家的子弟,欺负了长工家的孩子,刘元昊便会出头,小做惩戒。打过之后,威诱一翻,再把被打的小孩收做小弟。但这种事情总会被刘高氏得知,刘高氏也不打骂,把刘元昊叫来,问明原由,便拉上刘元昊到被他打的小孩家中去道歉。
时间一久,刘元昊发现自己重生以后受刘高氏影响,性子稳重了许多。也更懂得了做人的道理!刘高氏从不和刘元昊讲大道理,而是处处以身作则的教育他。
1894年入秋以后,刘高氏的咳病越发的重了,刘元昊学过中医,知道刘高氏的病是肺痨,西医叫肺心病,而且有合并风湿性心脏病的症状。k6uk.这种病目前真得没有啥好办法,即使是十二一世纪也没有效的治疗办法。刘高氏怕是难以熬过这个冬天了!
刘元昊这些时日的心情也越发沉重,每天带着书本到刘高氏房中给父母请安,早饭后便在刘高氏的房中学习,一直到天黑。学习累了以后,便到外面亲手给刘高氏熬药。
而刘元昊却不知,他这样的行为,早已使他声名远播,比他那刻意营造出来,学习天才的名声,影响大了多少倍。就连盛京将军依克唐阿,听闻此事后,立刻把刘宏裕叫到身边,寻问刘元昊的事情。事后对左右言,“我看本朝要求四十岁才可举孝廉这个制度有问题,儒子可教啊!”
依克唐阿话音一落,下面便有人进言道:“此事可上报朝庭!”
依克唐阿点点头,便不再谈说此事。手下的官员立刻心领神会,自己管辖之地,出了大孝子,说明教化有功啊。这可是一项大大地政绩,比那些地方大员们,向朝庭报什么祥瑞可实在多了。而此时甲午海战已经爆发两月,依克唐阿正要领军出战。此时上报正合时机,特别是西宫那位太后此时正看重孝道。
刘宏裕自仲夏之后,盛京兵部便忙乱起来,各种物资都要整理调运,还要四处征召民夫,忙得不可开交。旬月才能回家一次,呆上一晚,第二天便早早出门。刘高氏听说民夫不足,宁可自家的麦子不收,把长工都派到丈夫那里帮助搬运物资。
于是刘元昊的事情被盛京礼部,深入挖掘之后,大书特书一翻之后,上报给朝庭。
进入十月中旬,刘高氏的病越发严重了,一声接一声地咳嗽,咳出的痰都带着血丝。刘元昊心里,一天比一天紧张。漫天神佛的祈祷,老天只要让刘高氏熬到第一场雪,病情就能稳定到来年开春。高氏这病最怕‘秋老虎’!
可惜事与愿违,这天刘元昊一大早到刘高氏房早请安,进门一看刘高氏脸上气色红润地坐在床边,心里咯噔一下,腿就软了。忍了又忍,跪在地上恭敬地给刘高氏磕了三个响头,起身道:“孩儿有东西落在姐姐房里了。”便冲出房间,蹲在柴房里号啕大哭。他知道这是刘高氏“回光返照,虚阳外越”表现;除了神仙,多高明的医生也治不好了。
哭了一会刘元昊冷静下来,怕刘高氏清醒的时间不多,起身收拾了一下衣服,先跑到邻居王员外家,请他去兵部找刘宏裕报信。接着又返身跑回到刘高氏的房间。姐姐盼儿带着侄子也在房里。
刘高氏见儿子进来,脸上有哭过的痕迹,衣服上还有草屑,便知道这个小人精什么都明白。笑了一下道:“大昊啊,生死有命,有啥好怕地。你是个男子汉,别被生死之事给吓住。娘这几年身体不好,幸好有你姐姐帮我照顾你,让我轻闲不少。娘知道大昊身子长得快,衣服旧得也快,前些日子晚上总是咳得睡不着觉,便给你和孙萍做了几件长大后穿的衣裳,也不知以后你们穿上会不会合身。都放在柜子里,盼儿,你拿出来让孙萍和你弟弟看一看。
大昊你过来,把身子转过去,衣服又破了,娘给你缝几针。刘元昊身体抖得不行,艰难的上前转过身,刘高氏却很平静细心的缝补着。但刘元昊能感觉得到,刘高氏缝针的速度比以往慢了许多,愿来她也——不舍!
柜子里的衣服被姐姐盼儿拿了出来,刘高氏还是缝补完了刘元昊的衣服。而这次缝补的经历,让刘元昊记忆一生,对其影响不下于岳母在岳飞的背上刺字。
放下手中的针线,刘高氏说道:“青色包袱里的是大昊的衣服,酱色包袱里的是萍儿的衣服。
盼儿,娘对不住你,孙庆才走得太早,扔下你们孤儿寡母在这世上。但这是老天爷定下的命数,咱们女人没有办法,但虽如此,你可要自强!尽心把萍儿带大,要对得起你夫家。娘信任你。还有件事娘要托负给你,就是你弟弟元昊!”
盼儿早已哭得,泣不成声,连连点头,断断续续地说道:“娘…你放心…盼儿一定格守妇道…把弟弟和萍儿扶养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