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钟凡伸手搭上了顾逢喜的手腕探了探她的脉,很快的又收回了手。
“顾姑娘,你好像是中毒了呢。”
“我也觉得我好像是中毒了……”顾逢喜有气无力地道:“前辈,你知道我中的是什么毒吗?我还有救吗?”
钟凡轻轻的叹一口气:“顾姑娘,你中的毒名叫嫉妒,是我师妹柯雨沁十六岁的时候因为觉得好玩而制出来的一种毒药。毒性很猛,解法却很简单,多喝点醋就行了。”
“原来解法这么简单啊!”顾逢喜一边故作惊讶状,一边伸手去抓自己的后颈。
钟凡看着顾逢喜:“这毒的解法就是这么简单,可是不知道的人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拿醋去解毒的。当初要不是师妹跟我说醋能解此毒,我也是想不到的。我那师妹生性善良,从来没有用毒害过人。她因为好玩而将这‘嫉妒’制出来之后,她除了拿我跟我师弟章傲天试了一下毒之外,便再也没有动用过,这‘嫉妒’的解法和症状便也不为人所知了。”
“我想这世上除了我自己,我师弟章傲天和我师妹柯雨沁之外,不会有人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毒药叫作‘嫉妒’,更不会有人知道这种毒的解法。要是有人知道了,那肯定也是从我们三个这里知道的。我和师弟从来都没有人跟人提起过‘嫉妒’,若是有人知道‘嫉妒’那就一定是从我师妹那里了……”
顾逢喜一边听着,一边只觉得后颈发痒,一阵痒过一阵,不由自主的伸手用力去抓。
钟凡看着顾逢喜伸手到后颈猛抓,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顾姑娘,我想问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这‘嫉妒’的解法?”
“啊……”顾逢喜惊愕的抬头,“我哪里知道这种毒的解法,也是刚刚听前辈你说起这才知道的。”
钟凡一笑:“那好,顾姑娘,我换个问题问你。你是怎么知道中了‘嫉妒’之后的症状的?”
顾逢喜一边抓着后颈,一边作不解状:“前辈,你说的话我怎么不太听太懂……这症状在中了毒之后不就显出来了吗?”
钟凡叹口气:“顾姑娘,看来我是只能把话说白了。你身上的‘嫉妒’之毒明明已经被你喝醋解掉了,为什么你的脸色却会显出中毒的样子来?又为什么你的脉搏会跳得这么快,就好像你根本就没有解毒一样?”
方小景、江明月和莫小米三个听了钟凡的话,心头都是一惊。这个钟凡果然是不愧神医之名,居然连这个都看得出来。
顾逢喜装傻:“钟前辈,我身上的毒本来就没有被解掉啊,所以我脸色自然是中毒的样子……”
“顾姑娘,我制出来的‘嫉妒’跟我师妹的略有不同,里面又添了些别的东西。”钟凡缓缓道:“我添进去的东西不影响‘嫉妒’的毒性,可是要是有人喝了醋解了‘嫉妒’的毒性,这东西的毒性就会显出来了……”
顾逢喜挠着后颈的手猛然停了下来。
“……会让人在后颈上发出疹子来,奇痒无比,越挠越痒……”
顾逢喜呆住。
方小景、江明月和莫小米三个偷眼去看顾逢喜的后颈,果然出了一大片红色的疹子。
她们四人齐齐在心里叹气,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
钟凡伸手拿过杯子,放一粒药丸进去产,再倒上茶水。
等药丸融化了,钟凡便把杯子推给顾逢喜:“快喝了吧,不然你脖子上的疹子会越来越痒的。”
顾逢喜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该接过杯子。
方小景代她接下,递到她嘴边:“赶紧喝了吧。”反正事情也已经这样了,技不如人,只能服输。
顾逢喜接过杯子把融了药丸的茶水喝下去。
钟凡对着顾逢喜道:“顾姑娘,我师妹柯雨沁现在人在何处?”
顾逢喜低着头沉默不语。
钟凡也不催促她,只是开口道:“顾姑娘,我师妹离开银月山庄的时候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我想,你应该就是我师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了。你跟我师妹长得真是非常的像……不过我现在仔细看看,你跟我的师弟也颇有几分相似之处,尤其是你的鼻子和下巴,跟他长得完全一样……”
顾逢喜依旧沉默。
钟凡继续道:“当年的事是师弟的错,但我这个做师兄的错得更加离谱,是我劝着他娶了林天心过门的。自从师妹离开之后,师弟他像发了疯一样到处去找她,就算到现在,已经二十年过去了,他还是没有放弃。你们母女两个可以原谅他,回到他身边吗?”
顾逢喜抬起头,一字一字地道:“我娘已经死了。”
钟凡全身一震,脸色变得惨白:“怎……怎么会……“
“我娘在怀着我的时候被林天心派出的人一路追杀,受伤不轻,身体受到很大的损害。我爹死后,她思念成疾,身子更是每况愈下,只拖了半年,便跟着我爹走了。”
“你……你说林天心她派人追杀你娘……”
顾逢喜点头:“是的,从我娘带着宁婆婆离开银月山庄三天之后,林天心就派出了杀手,欲置我娘于死地。”
方小景补上一句:“钟前辈,你要是真为了小喜好,就千万别让人知道小喜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不然的话,恐怕林天心又要对小喜下毒手了。你已经对不起小喜的娘了,千万不能再对不起小喜了。”
江明月和莫小米两个一起用力点头。
江明月向着钟凡道:“钟前辈,你就让小喜她安安静静的好好生活行不行?”
莫小米开口道:“钟前辈,你不会坏心的想让小喜她被林天心杀了的对不对?”
钟凡惨白着脸开口道:“小喜,你可以去找你爹……”
顾逢喜淡淡地道:“我爹顾浩已经死了,你叫我去哪里找他?”
“我师弟章傲天才是你爹……”
顾逢喜轻轻的,但却非常坚决地道:“我顾逢喜的爹是顾浩。他亲手为我接生,他关心我,爱护我,把我当成他的掌中珍宝,他才是我的爹。”
钟凡惨然一笑,突然伸手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都是我,都是我,是我害得师妹早死,是我害得我师弟痛失所爱……一切都是我的错……”
钟凡站起来,推倒了屏风,跌跌撞撞的冲向无尘、原楚一和蒋泽坐着的那一桌。
蒋泽正一脚踩在凳子上,拿着个酒坛往碗里倒酒。
钟凡伸手抢过蒋泽手里的小酒坛,捧起来就大口大口的狂喝,一小坛酒马上就被他喝了一个干净。
原楚一记得方小景要他灌醉钟凡,立刻很主动的又递了一坛酒给钟凡。
钟凡伸手接过,又是不要命似的一通狂灌。
这样猛喝的结果,就是醉得快。
等到钟凡放下酒坛,他已经两眼发直了。
原楚一拉他坐下,又再灌了他两大碗酒,钟凡就一头栽倒在桌上了。
方小景转头看看醉倒的钟凡,安慰地拍拍顾逢喜的肩膀,问她:“小喜,你要不要上楼去休息一下?”
顾逢喜摇摇头:“大姐,我没事。我要留在这里帮你灌醉蒋泽。”
方小景点点头,起身向着蒋泽那边走过去。
莫小米、江明月和顾逢喜三个跟着一起走了过去。
原楚一看到方小景走过来,立刻对着蒋泽道:“蒋兄,今天是方姑娘做东请客,不如你去敬方姑娘一杯。”
蒋泽看看方小景,再看看原楚一,突然暧昧的笑了,附耳到原楚一耳边小声道:“原兄,我听说,你对这位方姑娘是一见钟情的……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想借我的手把方姑娘灌醉?”
原楚一默默看向蒋泽。蒋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笑得很无耻很*荡。我原楚一自认还算得上是个正人君子,请你不要用你的小人之心来揣测我。
蒋泽拍拍原楚一的肩,暧昧的笑着,小声道:“原兄,这个忙我帮定了,我帮你把方姑娘灌醉,也好让你得偿所愿……原兄,你跟方姑娘成亲的时候可别忘了请我……”
原楚一闻言,额头抽搐了一下。费了好大的劲,才让自己保持住了冷静的面容。
蒋泽,你这人的想法实在是太无耻了!你自己无耻也就算了,居然还把我想得跟你一样无耻。要不是你现在还有利用价值,我还指望着你能灌醉方小景,好让她打赌输给我,成为我的随从,我一定马上就揍你一顿。
蒋泽的声音虽小,但无尘却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他踢踢原楚一:“阿一,你干什么怂恿蒋公子去灌小景姑娘?你不会真的有什么卑鄙无耻的想法吧……”
“没有的事。”原楚一赶紧为自己叫冤,“是方小景她自己说酒量比我好,由她负责来灌醉蒋泽的。我对方小景她可没有什么坏念头!”
无尘看看方小景:“蒋泽的酒量是出了名的好,小景姑娘恐怕是不行的。”
原楚一耸耸肩:“阿二,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是方小景她非要逞强,我也没有办法。”阿二,你还不知道,其实我跟方小景两个还拿你当赌注打赌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稳赢的。
蒋泽另倒了两杯酒,向着方小景迎上去:“方姑娘,我敬你一杯可好。”
方小景看看蒋泽手里小小的杯子,一笑:“蒋公子,我听说你的酒量非常好,怎么就用这么小的杯子来敬我呢?莫不是看不起我?”
蒋泽只好把杯子放回桌上:“方姑娘,我们用碗喝怎么样?”
方小景微笑着摇头:“用碗喝多不痛快,要喝就一坛一坛的喝。”<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