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西被他的眼神寒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心想:他这也太没兄弟爱了。她的粉唇动了动,好不容易才说了一句:“她好歹也是你的堂妹。”而凤眆好歹也做了他十九年的堂弟。
“那又如何?”凤翎凉凉地挑眉反问,黑夜一般漆黑的眼眸中流转着一道冷凝之气,仿佛他在说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以为当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们就会来帮我吗?”他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原本明亮的眼神一瞬间阴郁下来,黯沉得仿佛一潭幽深无底的深水,其下波涛汹涌,仿佛随时就要将人淹没。
这样的他让岚西胸口一紧,脑海中突然闪过他五年前落魄而又丑陋的样子,随即又想到他说过自己从娘胎就带着胎毒……他,并不是一直都像现在这般光鲜亮丽。那么在他身怀胎毒、容颜丑陋的时候,是否曾经受尽了不公平的对待?想到她至今不知道当年他为什么会那副样子地被柳烟俘虏,以及他到底如何从柳烟手中逃生,岚西的心情不由黯淡了几分。
“在凤家,你最好莫要把亲戚看得太重。这样,你会适应得好一点。”凤翎阖了一下眼,然后眼神恢复正常,但是语调依旧冰冷,与之前眉眼带笑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岚西不由联想到了他们在漓城初遇时,他的表现也是这么冷淡,仿佛一句话也不愿多说,第二次亦然……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对她的态度似乎就有了一丝转变……难道就为了五年前的那一晚,为了一一?她想着他们在漓城相遇之后的种种,久久后,苦笑着叹道:“你说,如果柳烟知道她费尽千方百计,却成就了这种结果,会有什么想法?”她想到在寺庙的那一晚,柳烟在离开前向她叫嚣着永远不会告诉她一一的父亲到底是谁,但是柳烟不知道是在她离开后事情转眼间便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岚西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又道,“你说我是不是该谢谢她?”否则他们便这么错过了。
谁想,凤翎却是波澜不惊地瞟了她一眼,淡淡道:“大可不必。就算她不说,我也会知道的。”
啊?岚西难掩吃惊地眨眨大眼看着他。这怎么可能?……难道是他认出了她的容貌?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脸。
凤翎菲薄的嘴唇抿出一个浅浅地弧度,摇了摇头道:“五年前,我深受胎毒的影响,眼力一直不太好。尤其在黑暗的地方更是和一个睁眼瞎子没什么区别。”他凤眼半眯,话中带着浓浓的自嘲。
他这么一说,岚西更想不通了:既然他认不出她的脸,那他又是如何如何确认?她狐疑地皱起了眉头,双目灼灼地看着凤翎。
“虽然我记得你的声音,只是没想到五年后,你的声音居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所以一开始我根本没想过你和五年前的那一晚有什么关系。”他说着,长长的眼睫闪烁,似乎略有感慨。突然他明亮锐利的目光落在她的圆润的颈项上,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的嗓音是怎么回事?”
岚西想也不想地用照例的说辞应付:“几年前生了一次重病,伤了嗓子。”
“哦。”凤翎应了一声,看着她的眼神没什么变化,也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紧接着下一句又让岚西的心磕蹭了一下,“我娘的医术不错,等到了凤谷,我请她帮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