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来来回回几次,班纳特太太终于对着正在面面相觑的两个女儿,大声问道:“哦,我亲爱的丽斯,你说的是真的吗?达西先生?天啊,他一年足有一万镑!谁能想到呢?哦,天啊,这是真的吗?”伊丽莎白认为她的母亲已经证明了,她对伊丽莎白的婚事还是十分满意的,这才放心地回答了是。这话叫班纳特太太又快活了好一会儿,不禁替她的丽斯推测起今后的生活来,一万英镑!又是贵族出身,她的女儿当真大富大贵了!那是多少的珠宝,多少马车,多少零用钱……达西先生又是多么可爱的一个人!简比起伊丽莎白来差得远了!……这样的话叫伊丽莎白红了脸,她困窘地看了眼妹妹,这才想起来她们的母亲还没有说起布兰登先生的事情呢!“哦妈妈,谢谢您,可您还没有说起,您觉得玛丽的事情怎样呢。”
出乎伊丽莎白意料,她们的母亲并不在意其它的任何事,只一心夸奖达西先生有多少出众的品格,又有多么适合她的丽斯。对于布兰登先生的事情,她只说了一句‘好,都太好了……天啊,达西先生……一万英镑!天啊,我会怎么样啊,我要欢喜地发狂了。’伊丽莎白自是猜想不出班纳特太太为何会对另外一个女婿只字不提,可马莉对此倒也说不上有何不满,这大概只是因为班纳特太太还计算不出布兰登先生的收入,没有办法如此这般的为玛丽筹划一番,才一心只想着达西先生吧。这个念头真让马莉开心,这固然代表布兰登先生逃过班纳特太太的关心,也代表她不担心她的母亲殷勤地谈到某些她并不熟悉的东西,让马莉无法同大家一起安坐在起居室了。
纵然马莉的这种想法不合情理,但这却是出自真心的愿望,她很快离开化妆室回到自己的房间。可是马莉完全低估了一位母亲对女儿婚事的关心,她才坐在镜子前散开盘起的头发,她的母亲就直接冲了进来。“哦!我的天啊!玛丽,我的好宝贝!真叫我想不到,我又怎么料得到你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抓住他!布兰登先生,哦……又一位爵士(Lord),卢卡斯太太要嫉妒死我啦!”
班纳特太太慈爱地抓住自己的女儿,“幸好卡尔上尉走啦,我真不敢想,又一位爵士!他现在每年最少也有五、六千英镑!朗太太早就说给我听啦,那位子爵在多塞特郡继承了他哥哥的庄园,进宫时又得了赏赐,他的土地一下就有9海德(一海德等于50公顷,也相当于123.5英亩)啦,这可真好!假使他再有点别的差使,你过得一定比简还要舒适得多啦!只是还比不上丽斯!”
如果此时马莉还不知道班纳特太太刚才之所以没有说话因为什么,那她简直是太蠢了。于是,她也没有办法叫她的母亲不要在意这些,因为这些事情正是班纳特太太毕生最为在意的事情了。
说到这儿,班纳特太太见她三女儿只是微笑,没有附和她的话,便又叫了起来,“哦天啊,你这个惯会捉弄人的小东西!同丽斯一样可恶!想想吧,布兰登先生的年龄虽然比达西先生要大上两三岁,但那又有什么呢?我还以为你只能嫁个年收入五六百英镑的绅士就不错了!而且他也是一位真正高贵的老爷!玛丽,我的好宝贝,我已经要丽斯告诉我达西先生喜欢吃什么东西了,快点告诉我,布兰登先生喜欢吃什么?我明天就做给他们吃!”马莉虽然意外得知了关于布兰登先生产业的消息,但她一向不认为他们婚后的生活会有问题,这就让她不太在意母亲的话里透露出的志得意满的意思;她在意的倒是另外一件已经思考过的事项,于是她想了想才对班纳特太太说:“哦,妈妈,您也知道那两位绅士都是出入过宫里的人物,什么都见识过了。我们家里的厨子也只是从镇里找来的,怎么比得了?要他去做那些不拿手的菜式,还不如要他捡些得意的新鲜材料,好好做出来也就是了。”这话说得极有道理,可班纳特太太并不是很满意,她又问了女儿几句,便又回到伊丽莎白的身边,关心她的另外一位女婿去了。#####################第二天一早,三位男士果然一起来到浪博恩。不过,马莉的担心却不必继续下去了,相比乐观健谈的宾利先生,班纳特太太另外两位女婿在这方面就逊色得多了。至少在她提起什么得意的事儿时,他们可不会应和上几声,而他们又不常笑,笑起来也没有宾利先生动人,这一样样的理由加在一起,可就叫班纳特太太只爱同宾利先生搭话了。
可这也不是说她就亏待了另外两个叫人得意的女婿,虽然话说得不多让她难免有点遗憾,却不能让她失却招待他们的热情。班纳特先生同三位女婿一同打过几次猎,除了他原本就器重的宾利先生,达西先生和布兰登先生也得到了他的好感。他有一天同几个女儿说:“我非常器重我的四个女婿,威克姆也许最受我宠爱。不过我想,其它三个一样讨我喜欢。”(这句源于原文,佩服班先生啊)马莉听了这话,会意一笑。然而,她的心思现在可不在欣赏父亲的哲学上,明天小伊丽莎白威廉斯就要到家里来了。即便马莉早就从布兰登那里得知这个女孩的性子活泼,谈吐动人,兼且健康明朗,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可马莉也知道,越是亲近的人说出的评价越是要仔细分辨,因为他们总是会觉得自己的亲人朋友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但凡他们看到的亲友的好处,世人却不一定体会得到。如此一来,马莉便分外觉得班纳特先生的谈吐实是难得至极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