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多月的临时补救,胡易在期末考试中发挥出了比较理想的水平。原本他的课堂出勤率有些低,但多亏这学期开始三天两头出现的虚假炸弹警报,老师们并没对大家的出勤情况过于深究,纷纷给了他还算不错的成绩。
考试那几天他请假没上班,等到考完试再去市场时,付嘉辉的四叔已经回国了。
“四叔走了?这么快?来了才不到两个月吧?”胡易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就是为了来看看这边的情况?”
“没错,就是来看情况的,也可以说是来打前站的。”付嘉辉悠悠抬头看天:“过段日子八成还会回来的,或许是他,或许是别人。”
“打前站?什么意思?你难道不就是他们的前站吗?”
付嘉辉没回答他的问题,缓缓摇头沉吟道:“老胡,你暑假不回国吧?”
“我——”胡易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答应:“我本来是准备回去一趟的,不过如果你需要我留下,我就呆在这里好了。”
“最好是能留下。我过段日子可能还要回国一趟,到时候这边的事情只能让你帮忙盯着了。”
“行,没问题。”胡易略一犹豫,追问道:“你不是四月份才回去过吗?这次要走多久?”
“现在还不确定。”付嘉辉咂了咂嘴唇:“梦萱娜很快就要分家了,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我要回去帮帮我爸,等把一切办利索就回来。”
“什么?”胡易此前已经从种种迹象中看出了少许端倪,但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大感诧异:“你们要分家?!为什么?”
“嗐,一言难尽。”付嘉辉长长呼出一口气:“不过这是早晚的事儿,大伯已经筹划很久了,我们都有心理准备。”
“可是…可是你们都是一家人,都是亲戚啊,团结起来一起挣钱做事不好吗?为什么非要闹分家呢?”
“你懂什么。”付嘉辉笑着瞥了他一眼:“前些年大家出来跟着我爸开厂子创业,一个个忠心耿耿、任劳任怨、说啥是啥,一家人气氛好极了。后来生意做大了,钱挣的多了,各种各样的闲言碎语和幺蛾子也就都出来了。”
胡易曾听孙守田提过这些事,但暂且无法理解透彻,只好皱起眉头闷声道:“都是你大伯在背后捅咕的吧?他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呐,这你可就想错了。我大伯那人没什么野心,但是他耳根子软,又没主见,连孙守田那种人都能随便忽悠他。”付嘉辉摇了摇头:“其实最早是别人对我爸不满意,但他们人微言轻,就去撺掇大伯这个家中辈分最大的。大伯被他们一路忽悠,最终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这,这可真是…”胡易感觉他们一大家子的事情太过复杂,自己没必要、也没兴趣搞清楚,便笑着叹了口气。
“得了,不跟你念叨这些了。怪没劲的,我自己都嫌烦。”付嘉辉淡淡一笑:“总之呢,等我走了以后,这里的一大摊子就拜托你多费心了。”
“你放心吧。”胡易点头答应:“我一定把一切都照料好。”
暑假开始,胡易终于不必再牵挂着学校里的事情,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市场上。
在这里工作了小半年,付嘉辉对他可谓是信任有加。如今孙守田被赶走,四叔也回国了,胡易掌管着箱子里的几乎一切大事小情,赫然是梦萱娜在市场上的大管家。
付嘉辉是在七月中旬回国的,临走前将每天汇款的工作也交给了胡易,又仔细叮嘱道:“日常各种费用尽管从箱子里支取,记好账就行。有事儿随时给我打电话,记住,遇到意外情况时先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
“行,我记住了。”
“从现在起,你的工资涨到两万了。”付嘉辉交给他一沓卢布:“喏,这个月的,你先收好。下个月如果我还没回来,你就自己从箱子里拿。”
付嘉辉一走,胡易便成了这只箱子唯一的主人,每日从早到晚都要守在市场上。他现在已经对日常工作流程烂熟于心,天天过来过去无非就是那么几件事,未免稍显枯燥。
但现在天气已经转暖,他不必再受严寒的煎熬,所以并不觉得十分辛苦。闲下来时跟于叔聊几句天,坐在箱子边叼着烟读书看报,倒也怡然自得,俨然把箱子当成了另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