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易默默点头,与向楠一起轻手轻脚的走到向东卧室门口。
为了满足采光和通风的需求,过去的楼房通常会在室内门的门板中上部安装一面小玻璃窗,还会在门框顶上留一扇与门同宽的窗户。
向东的卧室门便是如此,只不过以前两面窗户一直是亮堂堂的,现在却从内侧用报纸贴起来了。胡易立在门外犹豫了一下,提起手腕轻轻敲了两下门。
没有动静,他又重重敲了两下,片刻之后,向东在屋里含含糊糊的喊道:“干嘛呀?”声音又懒又黏,似乎还没睡醒。
胡易刚要开口,身边的向楠抢先答道:“哥,你开门,我回来啦。”
“谁?楠楠?”
“是我!”
“哦。你…你等等。”屋里安静了半晌,就听木头床吱吱嘎嘎一阵乱响,像是有人翻身下床。紧接着“咣当”一声,一个玻璃瓶子倒地,向东低声骂了句什么,赤着脚过来打开门上的插销:“你什么时候…哎?易…易哥?”
“哈!惊喜不?”胡易大大咧咧的一笑,作势要给他一个拥抱,紧接着又被卧室内涌出来的酒气熏的捂住了鼻子:“靠,大白天的,你小子喝了多少啊?”
“没…没多少。”向东穿着一身洗褪色的衬衣衬裤,胡子拉碴的冲胡易呆呆一笑:“刚才,踢了个酒瓶子,洒了点。”
“都三点多了,你怎么还睡?”胡易伸手拽开门边的灯绳,转头对向楠道:“楠楠,去给他打开窗户透透气,一屋子尿骚味儿。”
向楠依言进屋打开窗户,一股清新的冷风吹了进来。向东默默从墙上摘下一件外套裹在身上,尴尬而又疑惑的躲避着胡易的目光:“易哥,你咋来了呢。”
“什么意思?不欢迎我?”胡易径自进屋,卧室里的陈设与他上次所见几乎没有变化,一面墙下堆满整箱的烟酒,窗边一张单人木板床,床旁一只老旧的五斗橱,笨重的木质写字台上平放着一整块玻璃板,下面压着几张老照片,桌上的电脑机箱和显示器倒像是新的,不过乳白色的键盘和鼠标都已经脏的不成样子。
“当然欢迎。”向东缓步走回床边坐下,极不自然的笑道:“你…还挺好吧。”
“还行。你呢?”胡易向前探了探身子,在灯光下才看清他目光呆滞,面容憔悴,两颊深陷,禁不住叹道:“你怎么瘦成这样?都脱相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活在万恶的旧社会呢。”
“没有啊。”向东下意识的低头摸了摸脸:“没,以前就这样。”
“以前?你多长时间没照镜子了?看你那胡子,也不知道刮刮。还有那头发,说像鸡窝都是对鸡窝的侮辱!”胡易心中有些不忍:“之前我瞅你拍的照片不是挺好吗?人模狗样的,现在怎么变成这副德性了!”
“照片?什么照片?”向东茫然怔了怔,忽的脸色一变,扭头瞪着向楠冷冷问道:“你把我发的照片给他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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