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桢见他花钱简直不当回事,咋舌不已,问道:“那几样东西,要值多少?我怎么见掌柜的压根不说价钱?”
朱由郴似笑非笑:“那是九千岁家里的产业。”
江桢便不言语。
“也不是人人都知道这家店子的,你要送钱给他,也看能不能送到点子上。他家里好东西多了去了,拿几件出来兜现银,比什么都好。”脸露讥讽:“这些物件虽好,总不如银子更让人心里踏实。”看看他,笑道:“不用着急,你要办的事情就差这一步了。”
“可是……”江桢心下忐忑:“我身上银子本来就带的不多,现在也花的差不多了,这笔钱怎么能让四公子出呢?”
睇睇在一旁穴嘴,道:“四爷今儿又花了多少?”
朱由郴摇摇头:“不多,至多不过二万两吧。古灵阁的价钱还是很公道的。”
江桢听他上下牙一碰就是二万两出去了,眉头都不皱一下,心里自愧不如——也是,没得比啊,殷先生手里也经常一过就是几万十几万两银子,不过那银子是军饷,不是自己的,还得算计着用,哪有朱家四公子这么大方洒脱!
“又买了些什么?”
“一盒顶好的海珠,回头送给母亲四十颗穿个珠链子,再留二十四颗穿两个手串给七妹妹。给三位嫂嫂每人五颗穿珠花,给你们几个一人两颗镶簪子。”
“这就九十五颗了。”睇睇心算蛮好。
“还有十二颗,送去给晶晶表妹吧。”
“单余下一颗,是什么意思呢?”睇睇嘟着嘴道。
朱由郴又拧一把她脸颊,“小蹄子,那颗留给你穿个坠子,可好?你可得天天贴身戴了,莫要让她们几个瞧见了。”
睇睇这才笑了,又说:“爷可不许又忘记了!”
江桢冷眼看二人打情骂俏,微觉遗憾的就是,自己身边没有这样知情知趣的丫鬟调笑。
“还有一块顶好的琥珀,不知道能做什么用,光想着挺好看的。那么大一块琥珀,切开了做首饰似乎太浪费了,反正一起买了也花不了多少钱,先收起来,以后再看看做什么用。”
“爷,你尽乱花钱!”
“其实今天就买那柄最没用的短刀划算。”
过了一会儿,江桢才意识到朱由郴是在跟自己说话,忙应道:“怎么说?”
“那是李掌柜错收了的,放在手里,魏四可饶不了他买错东西。”这么一说江桢便就明白了,不论李掌柜是从何人手里收了这柄刀,他都不想让东家知道。至于他怎么竟然看走了眼,那就不是他需要知道的了。
“那柄刀一万两。”朱由郴轻声道:“江守备不必担心银子不够,殷家哥哥都跟我说了,算我先借给他。”
江桢这才舒了一口气。殷先生揽钱的本事也是很好的。
“给老爷买了一本据说是宋徽宗手书的经书,那个最亏。”朱由郴叹气,“宋徽宗哪里会自己写经文!皇帝的真迹,最值钱不过,魏四又不识字,怎么会有人不开眼,送这个来?一看就是假货。这是李掌柜的想自己发财。”只是这样也没奈何,只能认了。
“这些人,”睇睇咬牙:“想着我们赚点银子容易吗?爷您天天病着还得操心庄上。”
朱由郴笑笑:“河南家里有大哥在,我倒是不担心,那边以后都是他的,他不会乱来;三哥身子弱,不管事,也不用操心;就是二哥,真是不省心啊!”
“京里花钱所在无数,就看你能不能花到点子上。想来那些勾栏你也常去,就不必我带你去了,我向来不爱那些地方,你要去的话,让睡睡拿了我家二哥的片子送你去。”他倒说的落落大方。“北地胭脂或许不合你喜好,城南的‘落月仙居’听闻都是江南佳丽。”他促狭的坏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