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桢一时糊涂,居然也就顺着答了:“好看……”
朱琦琛哼了一声,小丫头为她擦干双脚,套上青色素绫软底绣凤如意鞋。琦琛挥手命她们出去,缓缓走到江桢面前,道:“你是真觉着好看呢,还是……”她身上飘过来一阵淡雅的玫瑰香气,好闻之极。江桢只觉得她浅浅呼吸拂在脸上,整个人都好似在云端。
“……甚么?”他嘟囔了一下,竟恍惚伸手去摸她脸。
洛宁县主一扬手,不轻不重打了他一耳光。但瞧上去,又不像真的生气。“好大胆子!”面上还是泛起一丝红晕,腼腆可爱。
江桢只觉她这样浅嗔薄怒的,妩媚得要命,于是他也顾不得了,索性挑明了说:“县主姐姐,何时穿了女裙,让我瞧瞧呢?”
琦琛啐道:“还越说越来劲了!”转身往内室进去。走到门边,一手掀起珠帘,又转头笑道:“那梅花,好看得紧。赶明儿,也请我去你家赏花呢。”说罢,快步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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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奴连夜退兵,一退五里,半路却遭遇霹雳雷的暗算,又折了数百人,伤残无数,只恼得黄台吉呕血不已。大小贝勒及固山额真等,都暗暗心惊明军现如今居然诡计百出,防不胜防。于是白天黑夜打叠精神,十分警惕。
次日凌晨,黄台吉派了骑兵,绕城*威,却并不靠近。赵率教也没管他们,随他们闹腾。黄台吉又派了使者在城下说降,赵率教也只是不予理会。这样一连派了三批使者后,赵率教在城头道:“回去告诉你们大汗,锦州城宁可城破,绝不投降!”
回了议事厅,江桢道:“建奴分明在等援军。既然围了城,咱们的弹药补充进不来,若是再多打几仗,恐怕就要没火药了。”
“调度援军,总还要些时日的,我只是担心,黄台吉一怒之下,干脆舍了锦州不取,往西南去攻打宁远了。”赵率教道。
江桢看一眼朱琦琛,道:“大帅,如果黄台吉分兵去打宁远,咱们可要如何应对呢?”
赵率教沉吟良久,方道:“宁远内外也有三、四万兵马,想来黄台吉既是要分兵,攻破宁远恐怕更加不容易。况且宁远修筑的只有比锦州更坚固的,火药弹丸也充足得多。”
“建奴骑兵了得,围困锦州,再要分兵进攻宁远,骑兵一定是要带去的。唉,若是满桂将军在就好了。”琦琛叹气。
赵率教蹙眉不答。
这日建奴再度发起猛烈进攻,战势却与昨日没有很大差别,连发火铳势不可挡,小口径火炮满天开花,如虎添翼。建奴除了收获死尸以及沮丧外,没有其他的收获了。
一转眼便过去十天,建奴军队将锦州城围得铁桶一般。
好在城内粮草充足,建奴又不再轻易攻城,就除了不能与宁远联络之外,倒也还算过得去。
天启七年五月三十三日,宁远守备江桢,与吴氏兄弟二人,从地道潜出锦州重围。
地道是早就挖好的,却是在城内往正西挖出十里,中间每隔一丈用木架支撑。饶是这样,还是有些地方塌陷了,不得已,就地再挖通,因此又迟了一天出去。
吴氏兄弟都是年少气盛,这样委委屈屈的自地道爬出来,多少有点不爽。
江桢却拍拍身上尘土,道:“能出来就是好的。再者说了,咱们可是要去打援的,太嚣张可是不好。”
说话间便有几匹马往这儿飞奔而来,三人都是一凛,各自拔刀在手。等到了跟前,一名明军千总翻身下马,赶上前行了军礼,道:“请将军火速归营。”
几名士兵也把手上缰绳递给吴氏兄弟,一行人匆匆而去,不多时,便到了总兵满桂的兵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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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七年五月二十五日,建奴固山额真博尔晋侍卫、固山额真图尔格副将,领沈阳援兵,在广宁右屯卫以东,遭遇满桂所率关宁铁骑的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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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桂为人过于方正,也就是没心眼的同义词,勇猛,能打,是天生将才。他本是不大乐意潜出宁远,绕行截堵建奴援兵的。他自己麾下有八千骑兵,此时是全都带了出来,未免踌躇,若是一次给人包圆灭了,宁远明军将元气大伤。
还另有二千步兵,是从蒙古朵颜部那边赶过来的,蒙汗各半,就为着奇兵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