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安客栈住了两晚晚之后,林南便离开了。平安客栈只是一个必要时的联络点,可并不是供人白吃白住的地方,何况那里人多眼杂,并不是一个适合长久呆下去的地方,连余勇和刘文彩等人也并不在客栈里呆。拿了腰牌,林南便是一个飞翎卫的士卒,该做什么职事就得做什么职事了,昨晚那样的局面或许很久都不会再有了。</p>
由于身边只有乔老汉随行,身边又没有多余的物事,因此转换起来倒也方便。林南并没有打算住在闹市区,这一次他的眼光放在了襄阳城南。这片地方是襄阳城里头比较贫困的地带,周围住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处于社会下层的苦哈哈和流民。林南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是因为不惹人注意,另外若有起事来出入进退也方便。</p>
细雨稍歇,天气放晴了,林南和乔老汉一前一后在城南的巷子里来回溜达。别看这边闲散人员聚集,属于最底层的人活动的地方,但也相当热闹。卖针头线脑的、挎着筐子卖水果的、挑担子卖馒头包子的、蹲在街边卖小菜的……甚至还有挑着布幌子的卦摊。两个人一边走,眼睛一边在各处瞭着。以前在京师的时候,林南没少在大石桥和南十三街一带厮混,印象中大凡在这种地方,都有那种半宅半赁的便宜房舍租住,只是不像大街上的客栈有正式的招牌,一般在门口挑一块破布,价钱也相当便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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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南和乔老汉一边走一边寻摸,天刚放晴,出来透气的人很多,人流一挤,乔老汉便落后了少许。就在此时,二人忽然发现在一处巷口内,斜斜地挑出半截幌子来,上面歪歪斜斜一个“赁”字写得清楚。林南信步就朝巷口走去,乔老汉略一犹疑,多看了两眼,就听旁边一把欢快的声音传了过来:“哎,这位大哥,要租房嘛?”</p>
林南闻言忙止住了脚步,回头一望,发现说话的是个老妇人。年纪约五十上下,穿着一身蓝布碎花的短襦,鬓边戴着一朵红色的石榴花。在这妇人身前,摆着一个小摊,上面有些胭脂水粉和针头线脑,看来是个做生意的。不过让林南纳闷的是,这妇人却并不是对着自己说话,只见这妇人三步两步从摊位后面转出来,一边眯着眼睛笑一边冲着乔老汉就去了……</p>
“这位大哥,是要找地方住吗?”</p>
乔老汉刚把目光从巷口收回来,冷不丁面前站了一个花枝招展的老妇人,登时吓了一跳,连忙答道:“不,不不,我不买水粉!啊……是啊,想租个房子……”话说半截,乔老汉才算反应过来,一时间老脸不由得红透了。</p>
乔老汉这副模样,不但让林南看得有些忍俊不禁,更把这老妇逗得浑身颤悠,伸手一拍乔老汉的肩膀:“大哥,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就你这年纪还能买水粉,买给谁呀?”见到乔老汉一阵发窘,顿时又是一顿好乐。</p>
看得出来,这妇人是个好热闹的性子,乔老汉这种一辈子和山草药打交道的汉子斗起嘴来哪里能是她的对手,只好闷不做声。林南忙上前替他解了围,老妇人至此也知道二人是一块的,当下乐颠颠收了小摊,当前带路朝巷子里走去。</p>
一边走一边闲聊,不大一会儿的工夫林南便已知道,老太太孙氏今年五十多了,膝下无子,生有一女已经成家,嫁给了城西的一个木匠,现在家里头只剩下孙氏一个,平时靠卖一些针头线脑和胭脂水粉度日,老太太倒不是缺钱,就是一个人在家里头有些冷清,出去在街上图个热闹。小院并不大,北面一间正房是老太太住的,东厢还有一个不大的小厢房,便是准备往外头赁的了。</p>
看看房子收拾得干净,价钱也很便宜,除了这老太太有些过度热情之外,倒是一切都出乎意料地令人满意,林南就此就定了下来。两人东西也都随身带着,因此交了一些定钱之后,两人便就此安顿下来。</p>
接下来的几天里,林南换了一套装束,每日里就在街上闲逛。期间还花费了一晚,翻了布政使衙门的后墙。寻常人只道衙门口必然防备得紧,却不知这不过是一种假象,眼下布政使衙门正是交接的时候,前汉南布政使林武病故灵柩返京,新的汉南布政使还没有来,目前一切政务都是二把手在代理。在这个时候,后府是没有人住的,林南也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才敢来一次夜探。</p>
之前丘百户虽然说过,府中的花草都已被人移走,但林南还是想看个究竟。若是寻常案子也就罢了,毕竟这是关系到自己父亲生死的事,不亲眼看看总觉得难以放心。另外林南对那里的格局也比较熟悉,他想看看,是不是还有旁人没有注意到的蛛丝马迹,能够让自己有点意外的惊喜。</p>
可惜,在布政使衙门的后院里呆了三刻钟,却什么发现也没有。</p>
院子里被人翻弄的很彻底,原来曾经见过的花花草草居然一时间全都不见了,到处都是翻新过的泥土,经过前几天的雨水过后,便是有些什么也都掩盖掉了。何况林南着意探查之下发现,对方竟是出乎意料地谨慎,连一点连心海棠的枝叶都没有落下……</p>
失望之余,林南又不禁心中一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