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那汉儿，来此作甚？”</p>
镇东关后关，一位刚才关墙上带着人走下来的女真老卒，看着不远处官道上，朝关门渐渐行来的队伍，大声的问道。</p>
为首一位汉军十夫长上前一步，躬身叉手，满脸讨好的谄笑道，“禀告孛堇，今天早上海边来了几艘高丽的商船，阿脱孛堇甚是高兴，喝了不少酒，其他孛堇还喝酒，特地让小人先送些好酒过来，还有两车粮食，说是给后关孛堇的薄礼。”</p>
“阿脱那个老东西，这次肯定得了不少财货”</p>
那女真老卒看着牛车上露出的酒坛和粮袋，顿时眼前一亮，煞是羡慕的说道。</p>
镇东关在辽国那会儿，就是一个“海关”，每年靠着过往的外国商贾，油水自然是没的说。</p>
金国初立，海贸稀少，上次有商船前来贸易都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p>
女真人有着贵壮贱老的“优良”传统，很多女真老卒年过五十后，反而降充阿里喜，跟在女真正兵后面打杂。</p>
这里被派来守卫关墙都是金太祖初起兵反辽时的老兵，在金军中没什么地位，被“废物利用”，拍过来守卫镇东关。</p>
说白了，就是让这些老兵有个养老的去处，偶尔还能从过往的商贾身上弄些油水。</p>
“弟兄们，都下来喝酒”</p>
后关的女真老卒在领头的招呼下，都嘻嘻哈哈的聚集过来，他们平日里懒散松懈惯了，站岗，做饭，洗衣，喂牲口等活计，都是交由那些汉儿去做，对于这些来送礼的汉儿，心里都是没什么防备。</p>
那领头的女真老卒瞧了瞧牛车上的酒坛和粮食，又瞧见这十夫长面生，便问，“兀那汉儿，俺好像以前没见过你。”</p>
十夫长从牛车上取下一坛酒，送到女真老卒面前，恭谨回道，“小人得阿脱孛堇赏识，前些时日才提了汉军十夫长。”</p>
那领头的女真老卒听他女真话说得还算流利，身材矫健，做事利落，便哈哈一笑，自以为明白阿脱为何要提拔这汉儿了，便让他去别处忙。</p>
伸手掀开酒坛上的封土，顿时酒香四溢，领头的女真老卒满是皱纹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p>
后关的女真老卒按捺不住，肚子里的酒虫不停的翻滚，迫不及待去拿来酒碗，三五人围坐一堆，开了酒坛子你一口我一口喝将起来。</p>
香醇的酒味顺着南风吹到关墙上，站岗的汉兵喉咙咕嘟直吞唾沫，满脸羡慕的看着坐在关门处大碗喝酒的女真老卒。</p>
就在汉兵们暗叹自己不是女真贵人，这等美食轮不上他们的时候，押运酒粮的汉兵抱着三坛美酒走来过来，放在关墙下，朝关墙上站岗汉兵招呼了声“来喝”后，就回去卸粮了。</p>
关墙上站岗的汉兵见自己也没被落下，无不面露喜色，纷纷吆喝着走下关墙，掀开酒坛的封土，呼喝着灌起酒来。</p>
一时间，镇东关后关酒香四溢，守卫后关的女真老卒和汉兵都围坐在酒坛四周，酒碗碰撞在一起发出砰的声响，绵延不绝。</p>
一个已经干了三碗酒的女真老卒放下酒碗，只感觉有些头晕，嘟囔着“这酒够呛”，暗道莫非是自己老了，酒量也不行了？</p>
扫了眼一旁喝酒的汉兵，见不少汉兵也抚着头，两眼蒙蒙，一副脑子昏沉沉的样子，嘴里还不停的胡乱嚷嚷着。</p>
“喝！弟兄们继续喝！真是好酒啊！喝……”</p>
“来来来，继续喝……咦，你怎么倒了！真是差劲……来，徐五……俺们继续……”</p>
“俺不行了……头好晕……你们喝吧……俺……俺睡一会……”</p>
“瞧他那个熊样！一点酒就醉得跟烂泥一样……俺们继续……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