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自然留容氏用了午饭,又叫紫鹃打开箱子,取了几匹大红妆莽锦缎和丝绸绫罗给容氏带去,又叫人拿了一包银子悄悄的塞给容氏,把自己嫁衣之事全部托给了她。
容氏带着小丫头婆子离开的时候已经日落西沉,紫鹃看着黛玉站在潇湘馆的大门口,见容氏都转了几个弯,看不见人影儿了还呆呆的站在那里,于是轻声劝道:“姑娘,回吧。容姨奶奶走了多时了。况且姑娘今儿说了一天的话,也该乏了,还是回房略躺一躺,一会儿也该吃晚饭了。”
“嗯,知道了。我不过是站了一会儿,你就紧着催。”黛玉瞪了紫鹃一眼,无奈的转身回院子。
“如今腊月里,这北风嗖嗖的刮,姑娘尽管在风地里站着,看回头再咳嗽。”紫鹃轻声笑着,搀扶着黛玉回房去。
容氏回到自己家里的时候,王沐晖正在书房看书。容氏在院子里下车,吩咐丫头小玲看着人细心的搬东西,自己便往书房来见王沐晖。
“姑娘怎么样?气色还好吧?”王沐晖见容氏进屋,开门见山的问道。
“姑娘脸色不错,看上去很好。倒比上次来的时候更红润些。”容氏立在王沐晖面前,如实回道。
“嗯,上次是母亲大人去世,姑娘和母亲情比母女,自然很伤心。”王沐晖轻叹一声,又问:“姑娘对这门婚事如何看?可有什么不愿意的想法?”
“没有,听姑娘的意思,对这门婚事还是很满意的。”
“未必。”王沐晖轻轻摇头。“姑娘是年轻的女儿家,这种事情即便是不愿意也只有藏在心里。母亲生前多与我谈及姑娘,富贵之家,必然不是姑娘心之所属。不过太后懿旨以下,北静王爷对姑娘又是一往情深。我们此时只有尽我们的绵薄之力,为姑娘添妆罢了。这几年我们在外为官,有多少积蓄?”
“回老爷的话,不算田产房屋,我们家里的现银加上钱庄里的银票,总共有一万多两。”容姨娘跟着王沐晖四五年了,一直帮着他料理家事,因为她原是落魄官宦之家的小姐,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所以能把王沐晖的家事料理的妥妥当当。
“拿出八千银子来,替姑娘添妆。其实这点银子也不能给姑娘添上什么好东西,不过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罢了。老爷当年对我家恩重如山,母亲又把姑娘当亲生女儿来待,姑娘一辈子就着一回大事,我们不能马虎。”
“是,俾妾知道了。”容姨娘连忙答应着。她父母双亡,如今唯一的亲人就是王沐晖,所以王沐晖说什么,她自然是听什么。落魄的官宦比平民百姓强不到哪里,所以容氏从小除了在母亲那里收到过良好的教养之外,并没有带什么嫁妆过来,她跟着王沐晖,也算是过了几年好日子。
“怎么你从姑娘那里回来,倒带回这么多东西?”王沐晖看着门外的婆子丫头来回的搬东西,不解的问道。
“俾妾这次给姑娘请安,得了一个好差事呢。姑娘夸俾妾的手巧,要俾妾为姑娘绣嫁衣呢。”
“嗯,这是好事。你的针线也算拿得出手。这几日索性我不出门,家里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就静心给姑娘绣嫁衣吧。”王沐晖微笑着点头,总算是为黛玉做了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母亲在天之灵,也该含笑了。
容氏答应一声,慢慢的退下去,自这日开始,她每天都关在房里静心的刺绣,除了一日三餐之外,每晚也只睡两个时辰。这一整套的嫁衣总有十几件,一件件绣来,甚是费神,然容氏无论大小全都精织细作,就连衣裳上的纽扣衣带也从不假手他人。都是她一个人细心做来。
绣制这一套嫁衣,容氏连过年都没停手。直到二月初二这日,方才全部完工。只是这一个多月下来,容氏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不过她心情极好,身体的底子也强,所以精神很好。都说二月初二龙抬头,是个大吉大利的日子。所以她早起把嫁衣的最后一针缝完,又细细的把各处的线头全都剪掉。折叠整齐,用大红蟒缎包袱包了,坐着车往荣国府来。
此时黛玉的妆奁都已经收拾妥当,单等二月初八这日嫁妆先行,送往北静王府。王沐晖替黛玉准备的那一份妆奁则没有送至荣国府,王沐晖对荣国府众人印象极差,以他的看法,贾府之人无一不是趋炎附势的小人,幸好他与水溶很谈得来,只与水溶说好,他这一份妆奁在黛玉出嫁之日随黛玉一起进北静王府的门,不与贾府那边的凑热闹。
却说容氏带着小丫头进荣国府,先去给贾母王夫人请安,无奈贾母身上不舒服,王夫人正在陪客,于是林之孝家的便回了凤姐儿,带着她直接来大观园潇湘馆见黛玉。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