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上找我过来,不会单单就是为了林墨那屁点大的事儿吧?”
文舒摇了摇头,“那只兔子醒了,能跑又能跳了。”
苏离打了一个哈欠,“难道兔子也有回光返照一说?”跟文舒呆久了,整个人也都喜欢不紧不慢起来,还有点懒洋洋。
“倒不是说回光返照,只是陆亦延还没有万事俱备罢了。”文舒将目光投向蓝湛湛的天际,被有些耀目的阳光照得眯了眯眼。
苏离轻叹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都说女人的心思是海底针,其实以文舒为代表的这种犀利哥的心思,是比针还细小的头发丝,“陆亦延是不是非得拿个贤臣的名号篡了位才甘心呢?”
文舒微微勾唇,侧过头,看着那微蹙着双眉如玉般白皙的粉脸,心里却又是没来由的一慌,连唇边的笑意都凝滞了片刻,随即马上又回过了神,“苏离可真是聪明……”慢悠悠,又懒散,带着谑笑的话语让人听不出这到底是褒还是贬。
“快点回答我。”苏离直接白了文舒一眼,自是明白,文舒这话中之意,其实是让自己去猜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文舒慢慢转身,脸上挂着他特有的,那不露齿,却勾着唇的笑意,轻摇羽扇,“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微微一顿,“不如你自己来回答这个问题,我来补充,可好?”
无奈地撇过头去,关于陆亦延篡位的事情,苏离无聊的时候,除了憧憬林轩一方获胜之后自己*访的美好生活,也会考虑考虑当前的境况。
陆亦延在朝廷里已是一手遮天,林轩的退让也促成了陆亦延只来“软手段”,不以武力肃杀的可能。因为若是来“硬”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林轩出了什么意外,外人必然断定这是陆亦延干得好事,那么在他人眼里陆亦延就是个反贼,即使做了皇帝,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倘若是这样的话,在外,那些封地的各大王爷们口号就站得住脚了;于内,百姓也会议论纷纷。陆亦延这皇帝位置也坐得也不可能不安心。
如果是来软的,那么陆亦延那道所欠缺的东风,又是怎样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陆亦延既然那么想当皇帝,那直接逼轩皇立个诏,退位让贤不就行了?”这点在苏离看来,算是最有法律保障的办法了,却奇怪在陆亦延居然迟迟不用这种最简单有效的方式。
文舒低着头,看着飘零在石桌上的桃花瓣,用指尖轻轻拨弄,“倘若轩皇死了,按祖宗律法,最先继位的应该是三王爷,陆亦延即便是得了轩皇遗诏,也是无效。想让这个王朝改朝换代,连同祖宗名号都改,那唯一的办法,就是民怨,百姓不再承认林家,别的家族才能对王座染指。”
苏离点了点头,心下了然。
文舒继续补充道,“况且武将有武将的骄傲。”微微摇了摇头,却低低地,如轻声叹息般感慨道,“呵呵,匹夫有匹夫的固执。”言语中的嘲笑却满溢出来,对于王位,陆亦延要用抢的办法,名正言顺地抢,名正言顺的夺,名正言顺的逼,而不是让。
苏离低头看着文舒纤长的手指摆弄着那些白的,粉的花瓣,那么又是需要如何一个理由,将王位,名正言顺,毫无异议地拿到自己手里?
文舒看着苏离低头思衬,微微一笑,自是猜准了苏离心里所想,闭目闻着清新的晨风,接口道,“陆亦延那个理由,过几天便能知晓,不过,可能到时候还需要借苏离好做一臂之力。”
苏离抬起头,对着文舒有些郁闷地抿了抿嘴,果然自己就是上了一条海盗船,嘟囔着,“神神秘秘……”挠了挠头,懒得再想下去,看着文舒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一种难言的不安却涌上心头,“不会……不会还有别的事情吧?”
文舒轻轻摇了摇羽扇,泰然自若地摇了摇头,“你多虑了。”
苏离皱着眉,怎么看文舒就觉得怎么不舒服。
“咚”地一声。
“嗷!”捂头,蹲地,痛得眯起眼睛,倒抽气,后脑勺上传来麻麻的刺痛感。“什么东西啊?!”苏离气急,居然有人搞背后偷袭的?!
起身,看着慢慢朝前滚过,碾着零落梅花的木球,苏离转过身,皱起眉,相当不高兴地盯着苏离身后的肇事者——林墨!
此刻的林墨双手背在身后,依旧张着那双无害小鹿的大眼睛,有些害怕地看着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