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舒眼前已是一片空明。
“我知道了。”几乎毫无感情的四个字,不再温柔,而是充满了戏谑,冰冷入骨的戏谑,是文舒一贯以来的戏谑。
“对不起。”苏离轻轻叹了一口气,拒绝的话说出口了,心里却是不知道为什么,舒坦不起来,似乎总是落下了点什么,却又说不明白。
“今天晚上的事情,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苏离微微咬起下唇,这样的往事,文舒定然不会跟别人说,可是为什么拿这么不着边际的事情,无缘无故跟自己说?
文舒微扬下巴,脸上重新挂起那一副戏谑的笑脸,躬身拾起地上掉落的羽扇,含笑的眉眼里,依旧安安静静地看着一脸愧疚的苏离。
轻哼一声,文舒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平静的内心如同一泓死水,再无风无浪,没有一丝波澜。
一无所有,孑然一身。
薄唇微启,不带任何颤抖,不带任何情感,脸上却是依旧挂着笑颜。
看不清那隐在阴隐下的文舒的表情,苏离只是紧张地看着那一动不动的黑影,仔细盘算,自己是不是还有该说的话没有说完,亦或是,还有别的什么问题?
“文舒……”
“你wo日后,永是路人。”
文舒霎时转身,纵然已经调整好了心绪,纵然已经彻彻底底面对了现实,面对自己一无所有,剖开真心,却不见有人珍惜的事实,纵然他从来不后悔为自己的决定所作的所有努力,所有尝试,以及所有的心意。
但是这个尽目都是凋零桃花瓣的空旷的小院,一如他现在空荡荡的内心,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文舒挺直背脊,大踏步走出小院,银牙用力咬住哆嗦的嘴唇,低声自语,“不后悔,我不后悔。”
从小至大,自己做任何决定都不后悔,胜也好,败也罢,从来不知后悔为何意。
可是,对苏离,他是恨的。
恨为何自己的一片真心,却如东流之水;恨为何自己的满腔爱意,却最终零落成泥;恨为何自己饶是再逼自己决定忘记,可是脑子里那一抹纯白的倩影,却依旧挥之不去。
可是文舒,又怎会不知,恨之愈深,爱之愈深。
从容悠然地从院内踏出,却在彻底离开苏离视线之后,单手撑上那一堵矮矮的墙上。
全身的力气早已在院中与苏离对视的刹那间被抽离,文舒拖着疲惫的身躯,无力地背倚着矮墙。
扶着矮墙,大口大口的喘息,却是紧跟着呼吸一急,一股浓重的腥热涌上了喉头。
“噗——”浓郁的粘稠卡满了整个喉咙,文舒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抬手拭去那一丝余留在嘴角的腥红。
垂眸看了看那一条粘在右手食指上的血痕,掏出怀里一抹浅紫色的帕巾,拭去血迹,呆呆地注视着捏在手心里的那一方锦帕,这上面,留得最多的,应该还是苏离的鼻涕。
自嘲一笑,文舒却是咬了咬干涩的唇,用力攥紧那掺杂着血迹的方帕,摊开手掌,任着丝丝扣入的夜风将那一方锦帕凌空吹远,淡然的目光看着那方帕巾匍匐在地上,翻了两个身,被风卷进漆黑的草丛里。
文舒这人归根到底还是自信到了自以为是的地步,如果立马两人双宿双飞,时间一久,苏离一定受不了,闹一闹又完全不是文舒的对手,现在虐一虐,以后的主动权就掌握苏离在手里了。
老顺序,文舒虐了虐林轩……<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