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下官当时正在酒楼喝酒,或许是谈笑声大了一点儿,那三个讲武堂的教官就出言辱骂下官,还打了下官一记耳光,下官不想惹是生非,因此没有还手,结果被他们给打伤。”
粗壮总旗稳定了一下心神,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一脸委屈地向李云天诉苦,只不过眼神有些飘忽。
“龚经历,既然双方的口供差异巨大,那么依本官来看不如咱们各自上报,让兵部和后军都督府来查此事,本官相信真相只有一个,是非黑白一查即出。”
听了粗壮总旗的话,李云天嘴角闪过一丝不屑的冷笑,他知道国字脸军汉三人非常渴望留在讲武堂岂会在外面招惹事端?更不相信粗壮总旗会甘心挨揍,因此沉吟了一下,抬头望向了龚飞,面无表情地说道:
“事发时酒楼里有不少食客,肯定有不少人目睹了事情经过,只要将那些人找到,本官相信他们会说实话的。”
“本官告诉你,你污蔑本官事小,本官可以不跟你计较,可你要是诋毁皇上亲自下圣旨筹建的讲武堂,那可就是欺君之罪,一旦被查证就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说着,李云天冷冷地瞪了一眼粗壮总旗,“本官给你一个机会,你好好想一下,究竟是说讲武堂是绣花枕头,还是说这三名教官室绣花枕头?有没有率先动手打人耳光?”
“这……”粗壮总旗没想到李云天竟然搬出了欺君之罪,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不由得惊惶地望向了龚飞,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李云天说的没错,酒楼里当时有很多食客,都目睹了事发的经过。
粗壮总旗不仅高声污蔑李云天和讲武堂,而且还向率先动手向国字脸军汉三人挑衅,本想着以多欺少修理国字脸军汉三人,可没成想对方十分凶悍,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事情的经过其实很简单,国字脸军汉三人来自城外的京卫,家在京城郊区,因此放假后没有回家,留在城里闲逛。
中午的时候,三人选了一家酒楼吃饭,他们本想要一个雅间可雅间已经客满,因此就在二楼大厅里选了一个桌子。
粗壮总旗领着十几个手下也在二楼大厅里喝酒,围坐了距离三人不远处的两张桌子旁,在那里高声谈笑着。
由于国字脸军汉三人身上穿着讲武堂新发下来的黑色军装,故而他们一进入二楼大厅就吸引了现场食客的注意,纷纷指着他们身上新颖怪异的军装低声议论着,显得非常好奇。
有好奇者忍不住上前打听,于是知道三人是京城新成立讲武堂的人。
三人见食客们对讲武堂感兴趣,于是讲起了前段时间地狱般的训练,使得大厅里的人听得是津津有味,啧啧称奇,谁也想不到李云天一个御史竟然如此厉害。
粗壮总旗见三人出尽了风头,又是李云天的人,心中自然不爽,因此想要教训一下他们,故意高声污蔑李云天和讲武堂,这使得国字脸军汉忍不住前来理论,也就有了后面的冲突。
巡街的东城兵马司的人不认识国字脸军汉三人身上的军服,所以到了酒楼后就将冲突双方一起带了回去。
谢勇得知了国字脸军汉三人的身份后不敢怠慢,连忙派人去通知龚飞和李云天,这件事情很显然不是他能插手的。
龚飞接到消息后立刻赶了过来,而李云天在忠国公府,绿萼知道他有要事和周征谈,因此也就没有派人去告诉他这件事情,毕竟李云天和周征商议的事情更加重要。
如今,听到李云天提及欺君之罪,粗壮总旗心里是真的怕了。
他听说过李云天的一些事情,知道李云天审案很有一手,无论是京通仓贪墨案,还是柳雯晴和古西就一案,李云天都兵不血刃地拿下了案子,那些现场的食客遇到他还不是竹筒倒豆子,老实交待出当时的实情?
欺君之罪可不是粗壮总旗所能承担得了的,正如李云天所说的那样,这种重罪通常都会满门抄斩,运气好的话家眷幸免一死,被流配边疆,遇赦不赦,一直在边疆受苦。
至于粗壮总旗说讲武堂是绣花枕头是不是犯了欺君之罪,这个情况就比较复杂,如果没人追究的话,众人也就一笑了之,可要是有人较真那么难免会背上这个罪名。
虽然欺君之罪的罪名很重,但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范围和界限,只要是触犯了皇上的言行举止都可以被定为欺君之罪。
李云天是御史,又是宣德帝面前的红人,再加上粗壮总旗的那番言论无疑间接得罪了宣德帝,故而判其一个欺君之罪一点儿也不冤枉。
鉴于李云天查案的声威,而粗壮总旗又确实说了那些不该说的话,因此他现在是万分惊恐,想向龚飞求救。
“你们都在现场,如果知情不报的话会被判为同罪!”李云天也不搭理方寸大乱的粗壮总旗,冷冷地警告他身后的那些军士,“何去何从,你们自己拿主意。”
“谢指挥使,告辞了。”说着,李云天起身向谢勇拱了一下手,抬步向堂外走去,他已经给那些军士施加了足够大的心理压力,现在就要看看他们的承受能力如何。
见李云天竟然要走,粗壮总旗身后的那些军士不由得面面相觑,神情惊惶,谁也不想被这种满门抄斩的重罪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