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宅大厅,一身便装的李云天立在一个木架前,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摆在上面的古董,有瓷器也有青铜器和金器,届时价值不菲的上等物品。
“都退下。”陆德忠快步走进门,见到李云天后面色一喜,连忙冲着在屋子里伺候得丫环和家仆挥了挥手,很显然李云天此次前来有事找他,而这些事不方便外人听见。
在管家的招呼下,下人们随即退出了房间,管家知趣地关上了房门,立在门口守着,防止有人近前偷听。
“陆老板,都说扬州的商人富甲天下,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单单摆在这里的东西就值二三十万两吧。”等下人们走后,李云天指了一下大厅里的几个摆着古董的木架,笑着向陆德忠说道。
“侯爷好眼力!”如果换作别的官吏对陆德忠说这种话,陆德忠知道对方十有**是想向自己要钱了,可李云天并不是那种贪财之人,陆德忠知道李云天只是就事论事,故而笑着说道,“生意场上的人究竟个脸面,故而在下就把这些东西摆在这里撑门面。”
“本官这次来是有事情要向你讨教。”李云天闻言笑了笑,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下,然后伸手指了一下边上的座位示意陆德忠落座,开门见山地说道。
“侯爷有什么尽快问,在下一定知无不言。”陆德忠就知道李云天无事不登三宝殿,而且必定是与两淮盐道的事情有关,因此他落座后冲着李云天一躬身,沉声回答。
“你与赵文举的关系如何?”李云天微笑着点了点头,对陆德忠的态度很满意,随后不动声色地问道。
“赵文举是魏副会长的人,在下与他的关系尚可。”陆德忠双目闪过一丝意外的神色,据他所知赵文举已经被抓进了扬州卫的大牢里,现在想必已经如实招供了他的罪行,有些不明白李云天为何对他感兴趣。
魏副会长就是盐商总会的副会长魏德光,当年在扬州城调戏周雨婷并且将周雨婷关进两淮盐道衙门大牢的魏镇南就是他的次子。
“赵文举有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信赖的朋友?最好是那种很少有人知道其存在的朋友!”李云天自然清楚赵文举是魏德光的人,也知道赵文举与陆德忠的关系不错,闻言后看似随意地问道,这才是他此次前来的目的。
“侯爷,如果说赵文举最信赖而外界通常不知道的朋友,那么要数浙江绍兴府一个名叫陈岚的布料商,据在下所知赵文举十几年前好像对陈岚有过救命之恩,两人关系莫逆。”
陆德忠闻言眉头顿时明白了李云天的意思,是想知道赵文举私下里交往的密友,因此他皱着眉头想了想后,沉声向李云天说道。
如果不是李云天提醒陆德忠“很少有人知道其存在的朋友”,那么陆德忠一时间还真的难以想到陈岚,当年他与赵文举喝酒,赵文举醉酒后曾经对他说过陈岚的事情,只不过已经有着几分醉意的陆德忠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被李云天猛然这么一提示才想起来。
“陈岚?”李云天闻言双目顿时闪过一丝喜色,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赵登宇一家人肯定就藏在陈岚家中,看样子赵文举早就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安排了陈家这么一个不为人知的落脚点,一旦赵家有难可以往陈岚那里躲避。
李云天之所以会这么猜测并非是心血来潮,而是根据当前的局势进行的推断,古代交通不便故而百姓的流动性不大,只要不遇到天灾**就会老死在一个地方,这也使得一旦某个地方多出一家人来将会非常显眼。
况且,赵家做的是盐业生意,离开了盐业的话赵登宇就属于跨行经营,所谓隔山如隔山,其他行业的生意并不是那么好做的,而且赵登宇还是一个外地人,很显然会受到当地地痞恶霸的刁难。
故而,在李云天看来赵文举既然让赵登宇一家逃出扬州避难,那么一定会给他安排好善后的事宜,十有**会把赵登宇一家托付给朋友照料,这样赵登宇才能在当地站稳脚跟。
当然了,以赵文举的世故自然知道要找的朋友一定不能是外界所知道的,否则官府一定会派人前去查探,故而就只能是陈岚这种秘密交往的朋友。
对赵文举最为了解的自然是盐商总会的盐商了,李云天不可能去找别的盐商,况且别的盐商即便是知道了也绝对不会告诉他,而且还有可能打草惊蛇,使得赵登宇逃走。
所以李云天唯有前来找陆德忠,陆德忠贵为盐商总会的副会长肯定知道很多盐商,尤其是像赵文举这个级别盐商的人际关系网络,说不定会给他提供有用的情报,现在看来果然如此,陈岚十有**就是他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