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告退！”</p>
“奴才告退！”</p>
众人起身，退着往后走。</p>
“张鲸你也退下吧，张阁老留下。”朱翊钧让张鲸出去，他要和张居正单独谈话。</p>
张居正听到以后，停住脚步。</p>
张四维听到今上让张居正留下，微微一愣，联想到配享太庙的事，脑子有些乱。</p>
“子维兄！怎么了？”申时行拍了一下张四维问道。</p>
“哦！没事没事…。”张四维知道他刚才失态了，忙着解释。</p>
张四维不缺钱，也不缺名位，现在只要熬过张居正，他就能坐上大明首辅的位置，可是比起配享太庙，首辅的分量轻了许多。</p>
这块冷猪肉，让他心智失了神。</p>
“坐吧，张先生，这里没有外人，就朕和你。”朱翊钧示意张居正坐下说。</p>
“谢今上。”</p>
“朕御极以来，多亏张先生为大明操劳，还记得几年前，张先生神采奕奕，这才几年光阴，张先生已经须发花白。”</p>
“有今上这句话，微臣再苦再累也值得，赖历代先帝鸿福，陛下信任，微臣才立下微末之功。”张居正是真的被感动了，几十岁的人，当着他的面哭了起来。</p>
“有功就是有功，张先生不必过谦！”</p>
有功劳朱翊钧也不吝啬夸奖，这点又不用付出什么，就动动嘴皮子。</p>
“今上留微臣何事？”</p>
来了。</p>
朱翊钧知道张居正脑子里在想什么。</p>
随手把配享太庙的诏书拿出来：“张先生自嘉靖二十六年，为大明尽忠几十年，朕自不会亏待与张先生，内阁配享太庙只有张先生有资格，朕自会让张先生受世代供奉。”</p>
朱翊钧眼睛偷偷观察张居正，想要知道他对配享太庙的心思，要是张居正看重这份殊荣，朱翊钧以后可以掌控张居正，要是他对配享太庙不那么看重，那么也无所谓。</p>
再找别的事掌控他。</p>
偷偷观察中，张居正虽然脸上没有表情，眼珠跟随诏书在动，朱翊钧特意露出几个字，就是让张居正去猜。</p>
张居正不止眼珠在动，中指也克制不住的微微颤抖。</p>
大明唯一配享太庙的文臣就是刘基，他还是陪太祖打江山的文臣，原本刘基是没资格配享太庙的，嘉靖十六年，朱翊钧爷爷嘉靖帝把姚广孝请移祀大兴隆寺，这才让神棍刘基进太庙。</p>
嘉靖是道教信徒，姚广孝是佛徒，因为这个把姚广孝从太庙请出去的。</p>
能吃到太庙的冷猪肉，是为臣最高荣耀，这说明今上是肯定他的，张居正自问：辛辛苦苦为大明工作三十三年，也有资格进太庙。</p>
张居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往日的雄风荡然无存，为了这块冷猪肉，就是拼了命，也要整肃吏治，他对钱财已经看淡，现在他为了后代，为了进入太庙，也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p>
“今上！微臣叩谢天恩！”</p>
张居正哭得梨花带雨，情到深处，已然不受控制。</p>
朱翊钧想把他拉起来，现在装着病，要是扶他起来就露馅了。</p>
“张先生快快请起，朕答应你，绝不反悔！”</p>
张居正站起来再拜谢朱翊钧。</p>
“张先生，让你进太庙的事，一定要保密，不然群臣以为你和朕达成什么交易，朕身体不好，经受不住他们。”</p>
“微臣一定保密！”张居正斩钉截铁答应下来。</p>
“好了，张先生退下吧，朕太累了，需要休息一会。”朱翊钧挥挥手，让张居正退下。</p>
“微臣告退！”张居正躬着腰，一点一点退着走，没有往日大步流星。</p>
张居正出西暖阁，一直忍着不让自己失态，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配享太庙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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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乾清门，这些日子有些虚弱的身体，感觉好了许多，不由自主哼起了小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