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龛丁堡离埃尔维亚很近,但就繁华的程度而言,还是落下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店铺接踵并肩的林立在宽敞的马路两旁,根本就瞧不见一个在路边摆私摊的人。倒不是人家不想,只不过王城四处巡游的卫兵可不是摆着好看的。这些人可不是麦穗见识过的城管可比的,人一不受贿,又是极有本事的高手,要不能选进王城到城卫军吗?
公爵府邸离王宫并不远,然而人潮和车流将整条大街都给挤的满满当当。在这里,即便是麦基尔公爵的坐架,也不敢撒开了蹄子撒欢,只能跟随着人群慢慢的挪动。
麦穗低着头,不去看和她一同坐在马车里的公爵夫人和安琪。在埃尔维亚,公爵大人自然不会再允许她跟萨伦一起骑马,且她今天所穿的衣服,也不适合骑马。
就内心而言,麦穗并不想和公爵夫人打交道,毕竟她还记着一个变相的杀母大仇,她也不会相信就此公爵夫人就会放过自己——不过说起来,自打她回到龛丁堡以来,这位夫人的行为倒有些逃避的意味。
与其说是逃避,不如是不屑于和她见面吧?
只不过如今这种尴尬的情形,却是难免的。
公爵夫人的脸色不大好看,对于麦穗她一向都没什么好颜色,都已经习惯了。
只不过,身为本应该懵懂无知的麦穗,却不能做出太过生疏的样子。她很难想象如果公爵夫人知道她了解所有的内幕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即便有了下午那一场让她暗暗兴奋的实验,即便自己的实力似乎有所提升,但面对一个拥有整个家族作为后盾的贵妇来说,她还是很孱弱的。
麦穗习以为常的扮演着渴望母爱又有些怯意的幼nv角色,易丽雅夫人一边不屑一边却暗暗腹诽,麦穗身上那一件衣服她自然看的出好坏,本来故意忘了准备她的衣服就是为了看她出丑,没想到丈夫却为她挑了这么一身。
也难怪她想错,萨伦是自己的儿子,在她心底看来自然不肯能去偏帮一个私生女。可是她却忘记了自己的丈夫不仅在这方面粗心,而且还是个眼光十分“独特”的人,就算是选,估计也会遵从店家的推荐去选适合小女孩穿的粉嫩颜色,又怎么会选一身黑色系的衣服?
不过……如果单穿着这样一身去参加喜庆地生日宴会。似乎也挺诡异地。
所以麦穗临出门时又加上了一件白色地小披肩。这件衣服是她在秋麦场地时候自己设计制作的。当然,缝纫是请地普瓦尔最好的女裁缝。她自己可没这个手艺。
白色的披肩在领部加上了一层细细的兔绒。即保暖又可以凸显出小女孩地可爱。黑白的搭配本就是最贴心的组合。无论到哪里都不会流于俗套。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没有其他的衣服可穿。麦穗也不会选这么出挑的一身。
从秋麦场带来地衣服其实也算是不错地了。只是像这样的大场面就有些穿不出场。按照麦穗的本意,她恨不得套上一身从魔法师工会的来的初级火系法师袍。那红色虽然明亮却不如这身黑衣打眼。然而法师袍这种东西。恐怕只会更惹人注意。
看在易丽雅夫人眼里,说不定会被以为是*威吧?
她十一岁的女儿如今还是魔法学徒,连一身正式的衣服都无,而她本人也不过是个中级风系魔法师的程度,一个不到九岁的私生女竟然穿着初级魔法师袍亮相,还不得把她气到昏厥?
麦穗没那么小心眼,也不想在自己还没有自我保护的能力之前,就找来无谓的嫉恨。
乖巧的坐在马车里,时不时透过安琪身后薄薄的车纱望一望外面的景象。即便是如此,这繁华忙碌还是让她有些吃惊。
当然她也明白,这几天缝着王子的生日宴会举办,街上要比平日里更热闹一些,但也可以猜测到本来的景象,想必也不会有多冷清。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白菊的香味,这开在春天的菊花自有一股冷冽的清香,虽然不浓,却令人感觉清爽,且持久不散。
已经是黄昏了啊……
淡淡的黄色光晕透过车纱扫入车内,易丽雅夫人和安琪身上容易反光的饰品并不少,晃的麦穗有些刺目,于是干脆一直低着头,也不去看车外。
埃尔维亚,这个城市于她,并无多少吸引力。
“抬起头来,”易丽雅夫人有些薄怒的声音传入耳中,本就对她没什么好感,听起来也就越发尖刻:“身为贵族的小姐,抬头挺胸是最基本的礼仪,难道你不知道!”
这是最最无辜的挑刺了,安琪不也一样低着头一副恹恹欲睡的样子?任谁一大早的被叫起了床,到了目的地又被拉出去折腾了一下午,都会这样无精打采。
当然,麦穗的无精打采多半是假装的。
另一小半是因为对这种穷极无聊的宴会不感兴趣,心里惦记着下午时候的异状所致。
“对不起,妈妈。”轻声道了歉,声音里有几分不自然的惊恐和刻意的失落,自然是装出来的。为了让易丽雅对自己稍微放低一些戒心,麦穗并不介意“认敌做母”。刚过易折,她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人只有活着,才会有价值。
看着安琪闻言偷偷的抬头挺胸,接着对她做出一副不屑的模样来,麦穗在心底偷偷的冷笑。
“安静点,就要到王宫了。”马车外传来了麦基尔公爵有些不满的斥责声,显然刚才她的声音有些过于高亢惊动了他。浪客^中文**-.Lk易丽雅夫人闻言一滞,面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心底却更加不快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呵斥自己,他竟然这么做!
其实麦基尔公爵这样做并没有什么,如果之前两人没有争执——更确切的说,是麦基尔公爵没有骂过她的话,她自然也不会想太多。而现在的情况是易丽雅夫人仍旧对公爵大人心存不满,因此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委屈都会被无限度的放大。
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哪怕仅仅是一个细小的错误,也会被看成是十恶不赦。
关于这对夫妻之间的鸿沟,麦穗没有去填满它的好心。中国古代有句话叫做“宁教人打子,勿教人休妻”,棒打鸳鸯这等恶事她自然不会去做,但如果是被绑在一起的虎狼相伴,她不介意做那个解开绳索的恶人。
不过,她也不打算那么无聊介入到这对夫妻的感情中去,是越闹越僵还是重修旧好,都与她无关。
装作不安的样子地下了头,掩去眸底那丝轻微的幸灾乐祸,这一次,公爵夫人没有再说什么。
马车停在王宫的外院,所有人都下了车。车夫和随从仆役都被留在了外院的小厅里,那里自然有招待他们的茶水食物。其实说起来,比起进了宴会不一定能吃到些什么的贵族们而言,这些人的待遇反而要好些,至少他们能安安心心的放开肚子吃到饱。
除了麦穗,显然麦基尔一家人并不是第一次进皇宫,及时是在秋麦场度过了三年时间的安琪,似乎对这个地方也极为熟悉。
看来她的父亲还算是比较受君主重视的啊!
宴会开始前,一些早到的臣子便聚集在一起闲谈,夫人们自然也有各自的圈子。易丽雅夫人带着安琪直奔与她交好的一些夫人,压根没有带上麦穗的打算。
麦穗摸摸鼻子,有些沮丧的样子,正要走向一群年轻人的萨伦正好看见,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己母亲的方向,向着麦穗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