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汉子高靖躺在那里,扭头看着床前的妻子儿女,他颤抖着伸出手来握住莫氏的手,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
“没事儿,我身子骨好,从前在东海老家那边做捕快,大伤小伤就没断过,我见多了,不慌,不慌啊……”高靖安慰着妻子。
“爹,为啥那些坏人要打你呀?爹爹你做错什么事了吗?呜呜呜……”二丫很不解的望着高靖,哭着问。
前段时日爹和舅舅还有两个叔叔每天天没亮就去外面做事,天黑才回来。
娘和舅妈都很开心,娘跟她说了,说爹和舅舅还有两个叔叔都找到了差事,有活干了,往后就有钱买米买粮给二丫买衣裳穿了。
二丫很是高兴,可是最近几天,家里的气氛好像有那么一点不对味儿了。
先是两个叔叔,一个生病,另一个摔伤了,都在隔壁屋子里的通铺上养伤。
然后,家里的气氛就更不好了,大人们都忧心忡忡的样子。
二丫有时候半夜醒来,都听到爹在叹气,娘在旁边安慰爹,安慰到最后,娘就小声的哭了。
二丫不懂,但隐约间能感觉到家里应该是发生了啥事儿,不然大人们就不会个个都脸色沉重,都不爱开玩笑了。
今天早上,爹和舅舅一块儿出了门,娘和舅妈都送到了巷子口,还在叮嘱什么。
接下来这大半天,娘和舅妈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舅妈一会儿就跑去巷子口张望。
好不容易熬到日头下山,爹和舅舅回来了,可是,却是舅舅驮着爹。
爹回来的时候眼睛是闭着的,嘴上都是血,腿上也是血。
舅舅把爹驮回来后就给爹娘下跪,舅舅还甩自己耳光,说是自己没用,说自己不是人……
“姐,姐夫,我不是人啊,是我把姐夫打成这样子的,姐,你打死我吧!”
身后,二丫舅舅再次哭丧着道,并埋下头去,接着给床上的姐夫磕头。
高靖挣扎着想起身,一条腿痛得根本就挪不了。
“二丫娘,快,快些拦住小舅子,别让他把脑袋瓜给磕破了!”高靖急得喘着粗气道。
二丫娘赶紧起身冲到二丫舅舅跟前,拦住他,哭着道:“你别磕了,二丫两个叔叔都伤成那样下不来床,你要是也倒下了,咱这屋里就没一个能站着的人了!”
“我就在想,这趟来了观音庙,又有那么多乞丐,我要行点功德,把馒头送给那些乞丐们吃,指不定这份功德能让你嘎婆在底下好过点……”
“娘,你别说了,我懂,我啥都懂。”杨若晴握住孙氏的手,沉声道。
“等会我去跟后厨的面点师傅那里说,让他们今夜辛苦点,把一百对馒头赶制出来,好让咱明日带去观音庙!”
杨永进道:“晴儿,这些事儿何须你亲自去,你陪着三叔三婶就行,等会我去打声招呼就是了。”
杨若晴知道杨永进的善意,但她还是果断摇头。
“二哥,我自己亲自去跟师傅们说,这关乎到功德的事,得虔诚。”她道。
二哥去打声招呼,厨房的面点师傅们肯定迫于掌柜和东家的威压不敢不从。
到时候熬着通宵做一笼一笼的馒头,指不定心中有抱怨。
这一波馒头,杨若晴不喜欢在制作的过程中夹杂太多的怨愤进去,所以她要亲自去后厨那里说,并给予打赏。